。所以别为死去的兽崽子伤心,他们跟着您战死,死得其所。真的."
许暮朝沉默片刻,才道:“知道了。"
大武忧郁的离开了。许暮朝看一眼年轻的医官:“谢谢你。"
医官摇头:“您不用谢我。我们只是遵照元帅的命令。"
许暮朝没出声。医官看了看她的脸色,又道:“刚刚您醒来,我们已经通知了侍官队。元帅原本有命令,您醒了就去复命。不过您烧没退……"
“我现在就去。"许暮朝一下子站起来,晃了几下才站稳。侍女连忙过来搀扶,却被她轻轻推开。
已是初冬时分,所以连雨水也显得那么干涸。雷电过去半天,也只是飘落几颗雨星。但今天必定有一场大雨,因为天色一直沉重压抑。
许暮朝坐在元帅书房的沙发上,只觉得空无一人的房间,透着丝丝入骨的寒冷。
她到了,却被告知元帅去前线视察,已在回来的路上。她只得在这里等候。
身上的热气却越来越重,头也更加昏沉,心情也烦闷起来。这是她成为半兽后,第一次虚弱到发烧。她深感自己这个状态见顾澈不太好,可当她想要站起时,却发现自己连走动都乏力。
她复又在沙发坐下,打算歇息一会儿再离开。
临近傍晚,天色更加阴黑。雷声像是有人拿着重锤,一下下锤在战地的天空。风声骤停,只听轰然一声,大雨像是瓢泼般,瞬间笼罩整个天空,狠狠倾泻下来。
许暮朝是从梦中哭醒的。
很奇怪的,战场上的她,从来坚强如铁;可这一回,在梦中,再次见到兽人们一个个在自己身边倒下,却令她难过得无以复加,只觉得五脏肺腑,处处都是酸涩的剧痛。
因为伤亡,实在太大。
她睁眼看了看周围,书房中依然静悄悄的昏暗一片。她松了口气,抬手抹去满脸泪水。感觉到小憩过后,体力有些恢复。
顾澈还没回来?
“靠!"她忍不住哽咽着骂了句。
“醒了?"低沉如水的声音,于轰鸣的雷雨声中,清清楚楚的传来,透着丝丝凉意。
许暮朝一下子坐直,身上覆盖的衣物轻轻滑落。她抬头,这才看到靠近阳台的躺椅上,颀长沉静的挺拔身影。他一动不动,仿佛与周遭的阴暗融为一体。
她暗吸一口气站起来,朝他的方向:“元帅,属下来复命。"
“嗯。"他的声音淡淡的。
雨声越来越大,天色越来越暗,几乎令许暮朝看不清他的容颜。头痛的感觉逐渐加重,她觉得手脚都热得像火。可他安静坐在那里的身影,却令她有些心烦意乱。
很想,很不受控的,很冲动的,想要搅乱他的安静沉稳,搅乱他的天下太平。
“这次你的队伍很好。"他说,"嘉奖令已拟好,过几天就会颁布。"
她只觉得呼出的气都烫:“几乎全体阵亡,这样的队伍,对元帅来说,当然是好的。”
她忽然觉得很爽。一直在顾澈面前低眉顺眼小心翼翼,现在这样说话,其实很爽。
两人一时都静下来。大概还没人这样呛过顾元帅吧?许暮朝恍恍惚惚的想,四千七啊!四千七活鲜鲜的兽族兄弟啊!
“你是为这个而哭?”他忽然问道,出乎她的预料。
“是。”她喘着气道,“我没有元帅大气,万人生死不痛不痒。我舍不得他们死。只是下一次,元帅如果要拿我许暮朝做饵,直说就是,暮朝一定照做。但就别再拉上我的兄弟们陪葬了。”
一个响雷轰鸣而过,雨声更加剧烈清晰。仿佛立志要将整个大地浇透。
许暮朝终于说出大不敬的心里话,只觉得满腔窝囊气一泻而光。可她竟然一点也不后悔。或许因为放松,一阵晕眩猛烈袭来,全身都是一软。
她迷迷糊糊想要倒在沙发上。
一阵轻不可触的微风,敏捷的身影一晃而过。
腰间一紧,许暮朝恍惚抬头,却只见衬衣笔挺的肩膀,和昏黑之中,元帅依稀俊朗的脸部轮廓。
也许是因为坐在窗口,他身上气息格外清冷,与她无处不在的滚烫,形成鲜明对比。这凉意顿时令许暮朝清醒不少,用力睁开眼,却见他两道冰冷得仿佛毫无温度的视线,分明透过满屋阴暗,锁定在她脸上。
“你认为……我拿你做饵?”他的声音又缓又重。
他的声音就在头顶,隔得太近。声音低沉好听,语气冰冷无情。
许暮朝没吭声,她心中烦躁的很,她知道不应该与元帅对抗,但是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她许暮朝不是傻子。昏迷时,就听到有人在说元帅大人英明,施了妙计引得几万机械大军进入包围圈!前后一串想,竟然如此!
“不用你扶。”她有些不耐烦,伸手用力推向他的胸口。却不知道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