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似仅为术数推演,实则暗含天地至玄道理。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心下也是赞叹。“龙女推演得一手好幻方,不愧圣母座下爱徒。”如此短时间内,精确无误,的确不是浪得虚名。
也许,能得到这样一个妙人做双修道侣,也并非坏事。
念头方起,他便惊觉自己的失常起来——疯了,疯了,他一定是疯了。这个小龙女,这个又娇痴又绝丽的小龙女……
“听闻神君,擅长立体幻方,不若为真宁推演一番,也好令真宁有所体悟。”她曼声细语,目光盈盈,一心求知的模样,实在也不好拒绝。藏青袍袖扬起,骨节分明的一双大掌,于空中点画,算方旋转着重新排列成立方的模样,每一行列对角之和均相等。
“神君好生厉害。”她看得神思如醉,目中皆是惊叹,“原本推演幻方之时,真宁意欲加上五行八卦,却被家师批评做无稽之谈,今日得见神君推演,又觉得真宁当日之思并非天马行空。”
他神思一凛,若有所悟。两人当下又拾起算方,加上五行八卦的舆位从平面开始算起。反复推演计算,竟如渐渐走入一个从未开拓过的领域。不知朝暮,两人宛若陈年旧侣,心照不宣,通力合作,渐渐沉浸其中。
心仿佛,又开始了悸动。
她也不例外。只觉芳心如醉,他那双冷清清的星眸凝着深思,墨彩星光绚烂。她突然羡慕起那些算方来。
要是神君也能这样看着我,我定会很欢喜,很欢喜的。
寂静的璇玑峰,似乎也开始有了一丝生气。
自从上回不眠不休推演新幻方之后,她似有所开悟,借了数百册玉简回竹屋闭门修炼。他一开始只道乐得清闲,然而寂寂长日,回首不再见那雪衫丽影,竟有一丝无可言道的寂寥。
他竦然惊觉,这名聪慧绝伦的小仙子,已然牵动了他一丝心弦。虽仅仅是那细若无物的一缕,仍令他开始戒备。只是又舍不得赶她回去。舍不得看那双碧青琉璃眼染着惆怅茫然。
他想,他该出去走走了。
为竹屋加持了结界法阵,孑然一身,云游大荒。
天地造化神秀,他也着实沉浸了好一段时光的山光水色。蓬山壮丽玄奇,鸟兽和鸣,一派欣悦生机之色;瑶台云海缠绵绮丽,琪花瑶草随处灼灼烂漫,也撞到了不少小仙的携伴冶游。道家还是很讲究黄赤之道的,双修之法并非邪门歪道。往日他也仅仅是有涉猎,旁人如何与他无关。
只是偶尔撞到琼林里的偷欢鸳鸯时,他竟会想起那冷冷清清的璇玑峰。竹室里,一室青碧,她白裳胜雪,三尺青丝如瀑。腰间雪绫逶迤于地,缥缈如回雪萦芳。杳杳直如天上雪,再也寻不出半个与之并肩的绝尘清丽。
若是那小龙女香腮浮上殷殷桃色,又兼修炼时周身清莹道神清辉,该是何等的艳光姝丽。
他又被自己的念头吓到了。她这般绝丽无双,又聪慧灵智,合该找更优秀,更可心的道门男儿结为伴侣,而不是他这般性情古怪的,又极有可能在某日道死神灭的老家伙。
他还未体会到自己道心急剧的变化。只觉得该去找老朋友聊一聊了。
桃花坞深处。暖风熏,乱红点点,细柳如腰轻。
燃曦真君听了老友一板一眼地叙述,笑得直不起腰来。“哈、哈哈,我道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让三清门下首屈一指的煞神重华神君如此忧心,原来竟是为了那条小青龙!妙极,妙极!”
他风华蕴藉的面容隐隐有一丝轻怒,“燃曦,我本视你为友,方倾诉于你。”这家伙的品味真是不敢苟同,偏爱着这莺声燕语的三春深暖,整个玲珑台桃花坞上总是这般的靡艳风光。
“哈,你个老古板!”他笑呸,“就你那张死人似的冰块脸,长得再俊也不顶用,难得有小姑娘看得上你,你又死心眼不开窍。”说罢又啧啧两声,狭长桃花目波光潋滟,好不勾人,“那真宁龙女我也略有耳闻,听闻是西方金王圣母座下爱徒。容貌绝丽又是纯阴之躯。”
暧昧地以肘击了击老友,“可以的,你真是大赚你信不。光是她师祖门下,不知多少真君神君曾求过圣母要真宁嫁予他们做道侣,偏她痴心,竟看上了你。”
那句“偏她痴心”一下子刺到了他,当下怫然不悦,“燃曦!你又胡说八道!”
“哈?胡说八道,我可是敢以拿道心起誓。”燃曦嗤笑一声,这一点,他可是很有品的。
他徐徐起身,凭栏远眺,熏风也柔和不了他清冷的峻容,只衣带飞舞。“燃曦……你说,我现在这个鬼样子,还怎么结道侣?”
“我的好神君!您哪里是这个“鬼样子”!三清门下的大煞神,神力修为超一流,气度面容一等一,纯阳之躯,想定那事也不会差到哪去。”燃曦倒了一杯百花蜜酿,“修行这事本随心,你此刻都不敢自扪内心,做不到明心见性,迟早要陷入新的心魔,更遑论抗击你的老毛病了。”
闻言,修眉一轩。他当下心尖颤动,原是虚握着栏杆的指节诶蓦地收紧。“告辞。”说罢,提身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