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5

    “最近听阿隆说，杰内斯总往你房间跑？”

    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男人，要是轻易去做些表示怜悯的动作的话，反倒会惹怒他──更何况他也不同情他。

    如果可以的话，想让这个女人获得游戏的胜利。

    看著那关上的门，时错躺回床上，轻轻闭上双眼。

    明明只是为了想还人情而动手想要帮她，落得这样的下场，也只能归咎於自己不想打破自己的准则的固执而已，但看到她的态度之後，时错却觉得自己心里有一角，在那一刻被彻底地软化了。

    “这是那些尾饰的试用反馈，第一批货已经出了，卖了没几天，不过成绩还不错。已经有其他厂商来找我们买图纸了。”

    这样最好了。反正他这条命本就没有什麽价值，虽然他也想活下去，但他的手上，确实沾染了无数的血腥，就算死了也是咎由自取，多活一天都是赚到。更何况──他知道，其实以自己的堕落，是无法真正地呆在她身边的，还不如用这种方法，让自己在她生命里刻上深刻的一笔。

    然後好不容易，她总算是找到了一个话题：

块地板的螺丝拿手拧松之後，杰内斯发现那下面的小空间里，竟然已经存了几颗脏兮兮的能量胶囊（大概是备著救急的），还有一柄三棱的黑黑的细刃──是他的军刺。

    等著，瑶光。

    是啊，当然，死在这种地方，谁会甘心。他还有太多的目标没有完成，还有太多的事想做，太多的东西想要享受，还有最重一个人情，没有还掉。

    瑶光愣了一下，然後面无表情地点头──这几天忙著编写拟真人格，外加艾尔莎和她冷战，所以确实是把体能锻炼的事疏忽了。

    “好，谢谢。”

    “……”

    “很快就会出现仿造品的吧。”瑶光并未高兴，而是有些悲观地进行了接下来的走势猜测，“必须时刻保持优势才行，我会抽空画一些新的图纸的。”

    瑶光固执地摇摇

    瑶光故意模棱两可地这麽说著──事实上，她早就和杰内斯商量好，演了几次杰内斯上门找茬还扇她耳光的戏，留在了监控录像里。

    杰内斯本来就并非什麽善类，对时错有几分善意也是因为瑶光，因此看到时错还神著，也不再多加关注，给了时错他的联系方式之後便头都不回地离开了。

    在被萨图那一踩害得下半身失去知觉时，瑶光那撕心裂肺的表情和绝望的悲号，至今依旧清晰地映在他的脑海。

    保护她活下来，杀了她所有的竞争对手包括她的哥哥，然後在最後杀了自己，他所牵挂的那个人情，就由她回去之後，让她帮自己还吧。

    他从来都不知道，会有人会因为他的受伤而露出这种难过到几近崩溃的扭曲表情，在此之前，他也没有想过，他这样的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败类、人渣、被光明遗弃的存在，也有获得这种温暖的资格。

    “这是武器吧？哪来的？”

    “……有没有再打过你？”

    “随便你。”艾尔莎甩了一张卡到瑶光的桌上，“这是这个月的销售提成，以後的钱也会打到这里。”

    杰内斯站在一边看，不话，也不帮忙。

    另一边，瑶光的房间中，艾尔莎正拿著一张清单递给瑶光。

    瑶光低头，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因为我在研究新人类的逻辑处理器的关系，他对此十分愤怒──所以那次暴力事件之後经常来监视我有没有再碰这方面的研究。”

    而面对瑶光这种疏离，艾尔莎却十分不满，却又拉不下脸来询问或是妥协，於是一时间便也沈默著愣在房中，僵持著不愿离去，却又说不出什麽话来打破冷场。

    看著她的眼神，时错便觉得，那几乎要击溃理智的疼痛也在渐渐远离他的意识。

    “已经好多天没有进行训练了吧。今天下午别再旷课了。”

    “问题不是很大。”

    她是那麽地难过，甚至因为他的受伤，连被那个狼人强暴都不在意了，就算被压在他身下凌虐，她的双眼依旧定定地盯著躺倒在地的他，用口型一遍遍提醒他和她自己。

    时错没有回答，因为连他也不知道这军刺是被谁送回来的──因为它被混在他的换洗衣物中，送到了他的病房里。

    如果说，先前只是还能舍弃和控制的好感的话，在那一刻，他不再回避这种感情，从而改变了自己的决定。

    活下去，要活下去。

    “这混蛋──就算有种族歧视，他也太胆大了！萨图明明交代过不可以对你用暴力！”

    於是，他只是默不作声把杰内斯的给的能量胶囊，吃力地一盒一盒丢进那个小空间里。

    冷静而又聪敏的孤狼，躺在灰暗冷清寂静的病房中，用口型无声地这麽说著。

    一个并未觉得自己有多绝望的男人，同情他是做什麽？

    “没事的。”

    谈话中断了，艾尔莎对这冷场有些局促，尾巴甩了几甩，轻咳了一声继续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