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一边喝牛奶,一边伸出另一只手,拿眼神示意君君。
君君伸手剪刀,小小晃晃拳头,眯着眼笑:“君君现在认识多少人了?”
上次是两个,班长和同桌。君君心里数了数:“八个。”
小小瞪大眼睛,君君只好掰指头:“宿舍五个,班长,同桌,体育委员。”
小小“哦”了声,“不错,有进步。不过君君还是没有我厉害啊,我连一班五班都认识了。”接着,小小突然笑了,君君疑惑地看过去,小小问:“除夕是君君的生日,对吧?”
君君点头:“嗯。”顿了顿,又问:“怎么了?”
小小解释:“只要想到这件事还是当初石头剪刀布问出来的,就觉得好笑。”
君君跟着笑,小小笑意更深:“诶你说,我怎么就那么聪明呢?”
两人一直坐到天色渐暗,寒气浮动,才翻身下来。小小却把外衣取下来还给君君,呵了口气,冲君君摆摆手:“你先回去吧,我去和丽丽对暗号。”
君君看着那个人影越跑越远,摸了摸手中的棉衣,外套的里子还带着未消逝的余温。
又站了一会儿,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君君才转身离开。
小区楼道里的应急灯一层层亮开,君君抬头,忽然站定,看着站在自家门口的老太太。
屋子里传来一句:“够了!你就不能小声点!”
是君父,而后里头的声音果然小了许多。君君上前,露出一个笑,刚叫了一声“奶奶”,老太太就突然后退一步,皱眉看着君君,急忙拉开自家门进去了。
君君进屋,坐在沙发上的君父君母立刻看了过来,君父咳了一声,君母勉强笑道:“君君回来了?”
君君点头:“嗯。”
君父起身:“吃饭吧!”
君母连连附和:“对对,吃饭吃饭。”
吃过饭,君君洗了个澡,走到客厅书架想要取书看时,便看到旁边多出来几本书,分别关于心理学与同性恋。
君君拿的手顿了顿,又塞回去,换了一本。
翌日早晨,君父君母仍旧眼神闪躲,整个家充满了尴尬的寂静。君君仿佛未曾察觉一般,一切照旧。
第三天午后,多日来的晴朗终于慢慢被乌云遮蔽,天气越来越沉,不一会儿便飞起了雪粒,风越来越大,雪粒也很快变成了鹅毛大雪。
君君正在窗边看雪,门忽然响了。君君起身开门,看着门外眼神乱飘的老太太,不自觉皱了眉。
君母在里头看到,站起身笑着开口:“哟,是小小奶奶啊!刚还在说您家小小这两天怎么不来了。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别扭地看了君君一眼,好一会儿才开口:“小小在吗?”
君母走过来摇摇头:“不在。怎么?”
老太太没再说话,君母于是道:“您先别着急,她出去的时候没说吗?是不是去同学家玩儿了?”
老太太一下子红了眼:“丽丽说没在她家。”
君母眼神示意君君:“丽丽是谁?”
君君当没看到,问:“她什么时候出去的?”
“今天早上,到现在还……”老太太说着擦了把泪。君母想了想,劝道:“兴许是去同学家里,要不这样,我跟您一起去找找?”
老太太瞅了眼君君,最后摇摇头,自己走了。
君母想要跟去,却被拦住了。君君拿过外套围巾穿戴好,又拿了帽子和伞,转身出门,留下一句:“我大概知道她在哪儿。”
君君走出楼道的时候,老太太已经不见了人影,于是戴上帽子,打开伞,径直朝废公园的方向而去。
路上覆了一层雪白,冽风卷着雪花乱飞。
君君看到坐在墙头的小小才真正松了口气,直接上去,轻轻把小小身上头上的雪花拍掉,又把暖热的帽子摘下戴到小小头上。
“君君……”小小开口,语气一下子哽咽了,鼻尖冻得通红,眼睛瞪得大大的,大颗大颗的泪珠落下来,砸在雪地上,滚烫得烧灼出一个个窟窿。
君君动作顿住,听小小继续道:“君君,我们不要绝交,不要不一起玩好不好?大人们的事是他们的,和我们没有关系。你放心我不会听他们的。所以,君君,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
她只是不断保证自己,她那么小心,甚至不敢问一句:“你会不会听他们的?”
君君把围巾摘下来,一圈一圈围在小小脖子上,然后蹲下身将小小抱在怀里,点点头:“好。听你的。不分开。”
那之后,包括除夕夜,君君都再没见到过小小,而君母与君父却也没有问起。
未过元宵就要开学,君君收拾了行李准备返校。
路过废公园,君君停下,望着那堵矮旧的墙许久,最终拉着行李箱离开了。
车子启动,君君偶然瞥向窗外,看到那个拼命跑过来的人影时,蓦然起身,脑袋猛地撞上了车顶上的栏杆,顾不得疼痛,高声要求停车,却紧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