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桌边,拿起茶来喝了一口,“而且,正是因为秦卿只是违反了组织纪律,罪名不严重,我才懒得出去保他。他也三十岁的人了,还这么冲动,让他吃吃苦头,对他以后有好处。我听说他这次把小茹也给牵扯进去了,让人家客串了一把女特工,还有冯庆春,那孩子也被家里关了起来。你还是想想怎么跟冯成还有冯开两个护短的老哥们交代吧。”
“对了,秦卿呢?这种重要时刻,为什么他不在这里?”依伊又问一个她很关心的人,秦卿是维系穆晓云幸福的人,现在穆晓云情绪低落,秦卿不应该缺席。
秦长征见妻子薄怒起来,不由得露出笑容。
“秦卿他……私自调动特种部队,违反了组织纪律。反正……反正就是犯了错误,被抓走了。”
……
“晓云,秦卿出事了?!”
这一次,就连穆晓云也没有再回答依伊的话。她的心在依伊提起秦卿名字那一瞬间痛得有如刀挖。房间的水晶吊灯柔和灯光投下来,穆晓云白瓷般的美丽脸庞瞬间笼罩上一层影,她垂睫不语,神情郁郁。
已经夜深人静时分,但是主人房中,还亮着灯光,隐隐传出说话声。
我命由我,不由天。
两位好朋友情意拳拳的关切,真情流露,穆晓云心中顿时漫过一股暖流。她勉强扯了扯嘴角,说:“他还活着。”
依伊和夏若亚都是大吃一惊,异口同声道:“被抓走了?!”
穆晓云笑容落寞。
“可就算是你不能动,秦卿也顶多算是违反组织纪律而已吧,冯成也是的,竟然用手铐铐他回来,让别家知道,我可怎么处。”
“不过以他们家的背景,他不会有事的。只不过现在他不能在我身边,如此而已。”
自己费尽心思把他带回国来,放进相对安全的外交部,现在他偏偏又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维克托这条线,他又何尝不知道,但是维克托跟宋清一派的人关系很好,宋清表面上只是外交部副部长,那是因为他年纪大了升不上去。但在九大常委中,目前最得势的太子党侯东,是宋清的得意弟子,师生关系非常融洽。
袁美想了想,不由得嗔怪道:“秦卿那孩子,真是太让我们心了。”
“活着?”依伊皱眉,这种话,听起来怎么好像不太妙?
也许只是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而已……
原本秦卿在奥运会发现维克托的异动后,也跟秦长征商量过。秦长征当时给的意见就是,只要奥运会防范得当,不出意外,维克托赚不成这笔钱也就撤出中国了。即使维克托受了挫折,也怨不到个人头上来。他秦卿可好,前面答应了父亲拍着脯说得好好的,后面人家不来惹他,他跑去偷人家的文件,最后还大张旗鼓地驳火,直接把黑手党端光光。
如今不让秦卿吃点苦头,给点儿面子宋清,他秦长征的十七届三中全会,可就难过了。
那一刻,踌躇满志地想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但是现在,穆晓云不得不重新开始怀疑,命运是否正在跟自己开着什么玩笑。两辈子的路,都走得如此坎坷。
“老爷,你真的不去跟林柏说句好话吗?”袁美双眼红红地,显然刚刚才哭过。她抓住在房间里第十次踱过自己面前的丈夫秦长征,语气恳切,“秦卿虽然这次是鲁莽行事了一点,不过他确实是破获了一起军火走私的大案啊,功过相抵,不是正好吗?为什么这次偏偏要这样小题大做?”
“袁美,你以为我不心疼自己儿子?只是这一次,怕是秦卿他在哪里得罪了人,现在是被拿住把柄了。我不说话还好,一开口,指不定就多大个帽子盖上来!马上就要进行十七届三中全会了,这种时候,我动不得。”
“晓云,秦卿出了什么事吗?”
“你也开始觉得那小子可恨了吧,所以,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做你的事好了。”
说话间,远处忽然传来女人凄厉的哭叫。袁美和秦长征都微微皱起了眉头,袁美摇电话唤来了保姆问:
“……”
断掉了维克托这条财路,宋清那伙人,肯放过秦卿才怪。
侯东的叔父是开国元勋,这一伙人,可不是那么好惹。
不是秦长征不爱自己的儿子,只是作为一家之主的顶梁柱,秦长征的羽翼底下,还庇护着秦卿之外的许多人,他需要考虑得更加周全。
秦长征嘿然:“你又不是在意别人蜚短流长的,就当是儿子再次经过历练好了。男人不坐过牢还叫做男人吗。而且。”
秦长征现在也是又是心疼,又是担忧,又是恼火。秦卿跟他哥哥不一样,从来不是个省心的孩子。自己跑去从军也就算了,偏偏又因为出了人命,他一怒之下把手榴弹扔进了还有人质的游击队营地里,差点被弄上军事法庭。
帝都,秦家。
依伊心中想的也是同样念头,而且因为对秦卿的熟悉,她想得更远,脸色一下子惨白起来。
夏若亚见状,伸出手来,轻轻握住穆晓云的柔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