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他依旧抱着她下车,十分慎重地接受了众人的礼拜之后这才回到主院。
一进东厢原有的新房,林晚马上全身汗毛都张开了,他不会-------
像是感受到她极度的恐慌他瞟了她一眼,对身后紧跟的容娘淡淡说到,"惠娘呢?"
"奴婢这就去叫!"
"拿冰来!"他又补了句。
林晚这才稍稍安心躺在艳红的锦被中,想来他是要请惠娘来给她治脚的,想不到惠娘不仅能制一手好衣竟然还懂医术。
林晚躺在床上紧紧注视着他的双眼,似乎想将他看穿。
他薄唇紧抿,忽然轻启开来说到,"你想逃到哪里去,又能逃到哪里去,你是林巧手的女儿,就注定无法平静度日,待在四方城过安稳的日子不好吗?"
他说得十分平静坦诚,林晚不得不说他说的其实是对的,只是她心中总是有那么点不甘心。
不到一会儿,惠娘就带着药箱过来了,她倒是十分平和地开始为林晚治伤。
对于苏夜的在场,她们似乎并没有多大的顾忌。
惠娘轻轻脱下她的鞋袜,果然,脚踝那里肿得老高,一按她就疼得直抽气。
苏夜紧紧盯着林晚的神色,她稍一凝眉他的眉头就不自觉测轻皱一下,而惠娘显得更加谨慎起来。
终于上好药后她得以休息,刚躺下,苏夜忽然对欲离去的惠娘说到,"搬到内城,以后专门照顾夫人!"
惠娘顿时躬身道谢,"谢公子!"
林晚忽然想到惠娘是昙花和结香的母亲,那对自己-------
她其实很佩服自己,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她都能冷静得分辨自己的处境,清晰地理清人际关系的厉害。
像是知晓她心中的顾虑一样,苏夜关上房门说到,"她并不是昙花的亲生母亲,只是我安排她们以母女的身份待在四方城罢了,林虎已经带回来,带回他的人正是惠娘。"
林晚一听林虎回来了,马上说道,"我现在想见他!"
苏夜不作声。
"你骗我?"她马上质问到。
他看着她神色坦荡,"有这个必要吗?等你脚伤好了我自会安排你们见面!"
说完开门离去,新房里剩下林晚一人终于能歇下喘口气了。
她休息的中间惠娘又进来为她的脚上敷一次药了,也有婢女端来食物和茶水,食物似乎都是清淡的。
想来惠娘安排得十分妥当。
这些人进进出出都格外小心翼翼,对她的一言一行尤其恭敬,包括惠娘在内,她一直耐心而恭谦地立于一旁,随时等候吩咐,面对公子心尖上的人她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更何况昙花在她的眼皮地下犯下弥天大错,公子现在不追究已是天大的恩赐了。
她林晚从来不是什么贞洁烈妇,既然有人伺候好吃好喝她绝不会矫情推拒,坐在床边,靠着床头,吃吃喝喝。
她从来只信奉一条,那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正如同现在她的处境,既然已经被逮住回城了,自己的把柄也牢牢抓在他的手中,那她不妨豁达开了算了。
横竖她扮成南唐三公主的身份,本来就是要来四方城当城主夫人。
只要他谨守本分,他当他的城主,她做她的逍遥城主夫人,双赢!
既然想开了她倒也心情舒畅了一些。
忽然记起苏夜先前在外山时追到她说的话,"只要你不离开,我什么都答应你!"
她仔细琢磨着这句话想着自己再见到苏夜的时候是不是该好好谈谈条件了。
可一直等到深夜她都没有再次见到他,想来也是,今天他刚夺回四方城当上新城主,听说连巍然逃走了,还有很多忠心连家的护卫没有处理,想来他应该时及其忙碌的。
不知不觉中她渐渐入睡了。
四方城这一晚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护卫挨家挨户地搜查可疑人士,主院书房里灯火通明,新城主苏夜和新任的内城主管琥珀容娘正商谈着什么,一直忙到深夜。
琥珀注意自家公子总是渡步走向书房的后窗,凝望着那扇荧荧光亮的厢房出神。
那处正是主院后院东厢房新房的位置。
终于夜深人静,一盏晶莹透亮的纱盏宫灯下映衬着公子苏夜挺拔飘逸的身影,步伐带着股隐隐迫不及待的情绪步入那荧光的房内。
注视着床上平静沉睡的人,他静静矗立在她面前三尺开外,并无声响,眸色深沉地注视着她。
清新的夏风拂过,白玉纱盏轻轻晃动,打碎了一地玲珑剔透的光影。
忽明忽暗的光晕下,他面容沉寂如水,贪婪地注视着眼前这张在他眼底一点点绽放的容颜。
林晚忽然惊醒过来,看着眼前的白衣身影恍惚了一瞬间。
她一清醒过来就想起自己睡前的计划,要和苏夜好好谈谈她留在四方城的条件,她舔舔嘴唇正准备开口,就听他忽然说到,"要喝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