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丝毫不曾将他放在心上。
却见司徒昀之在半空里身子一缩一展,竟不可思议地凭空借力,重又拔高,瞬息间人影晃动,便落到了鼓楼之上。在夏皎还未从极度诧异中缓过神时,夹手夺下她手中药瓶,反身跃起,在空中又是一个转折,衣袂飘飘,堪堪落回皇天台上。
“你的轻功……”司徒毓愕然道。
这身平步青云的功夫,难道是……
“别说了,快给他服下解药。”司徒昀之拔开瓶塞,将瓶中仅有的一颗药丸倒了出来。司徒毓抢过,小心地喂进了谢游的嘴里。
“你……”计划被打乱,夏皎愣了片刻,便即回过神来,咬牙道:“你不是司徒昀之!”
司徒昀之耸了耸肩,指间在脸旁按揉几下,撕下一张薄薄的面皮来,露出一张俊秀开朗的面容来。
“姐夫!”司徒毓喜道:“我早该知道!这世上除了你,绝无第二个人能有这样的轻功。”
顾薛衣微微一笑,向夏皎遥遥地道:“萧师妹,五年未见了。”
“你……你……”夏皎乍见了她,心中顿时大乱:“你怎会……”
“当年师妹设计将我擒了去,千方百计拿走了我的龙师令牌时,怕是想不到会有今日罢?”顾薛衣面色渐冷:“若非有人将我放了出来,只怕真要让你如愿了。”
“谢游……不,林继,她屡屡坏我计划,当真可恨!”夏皎不由暗恨自己没有早日发现谢游的秘密,才由得假扮了谢游的林继将顾薛衣放走。
“萧师妹,你本已在里龙牙中司掌情报,位高权重,却为何不甘现状,非要做这龙师不可?”
“哼,这龙师林继做得,我比她好上千百倍,为何却做不得?”夏皎冷笑道:“我的师傅比起她的师傅来,岂非更加尊贵?”
顾薛衣摇了摇头:“若姑姑见你如此,定会十分伤心失望。”
“恰恰相反,师傅她老人家定会以我为豪!”夏皎用力一拨琴弦,发出铮地一声:“就算你在此又如何,难道还能扭转局面不成?我已派暗影去拿了太后,哼,到那时候,你们还不投鼠忌器么?”
“你……好生卑鄙!”司徒毓心中一揪。
“不必担忧,你姐姐已赶过去了,以她之能,此刻怕已解决了那些刺客。”顾薛衣按着她的肩膀安慰道。
话音方落,几道黑影蹿了进来,伏拜在地,向司徒毓道:“陛下,首领已死,暗影听候陛下调遣。”
司徒毓这才放下心来。
夏皎轻哼一声,凝神按弦,琴声陡然峥嵘,杀机毕露。
台下苏合初时面露痛苦之色,似在挣扎,渐渐地,面色又茫然起来,举起了手中长刀,砍下了一名龙牙军的脑袋:“杀!给我杀!”
随着琴声,台下龙牙军有一半举起了兵刃,向另一半招呼而去,正是夏皎伏在龙牙军中的人。一时龙牙军分做了两派,互相厮杀起来。而一众大臣早已在变故突生之时便躲到了边角之处,惟恐殃及池鱼,有几人忠君心切,上得台来护住了司徒毓,道:“陛下快走,臣等为陛下断后。”
“不必!”司徒毓大袖一挥,站起身来:“朕要亲眼看着这班逆贼走到末路!”
“陛下怕是不知,这长安城中只怕早已乱了,”夏皎一边拨弦一边悠悠地道:“我的人已控制了要道,很快便会拿下整座长安,今日只怕不能如陛下所愿了。”
“是么?”司徒毓只是冷笑,眼中寒芒闪烁,杀气森森,令一旁朝臣皆寒了胆,一声也不敢出。
“陛下要做明君,又如何忍心这些人无辜受死,百姓饱受战乱之苦呢?”夏皎含笑道:“不若接受了小女子的提议,你我共有这天下如何?”
“朕从来不是什么明君,”司徒毓冷冷地道:“这座江山,朕宁可亲手断送,也不会让你染指。”
夏皎笑容立僵,片刻,恨声道:“那你便看着罢,看你的江山,你心爱的人如何走上死路!”
司徒毓不再理会,转头向顾薛衣道:“姐夫为何会扮做昀之?昀之如今人在何处?”
“李大人知道今日凶险莫名,便让我们易容成昀之和谢游的模样,而他二人,自有安排。”
“李大人?”司徒毓心中一阵触动——父亲终究是父亲,表面上不愿为她出谋划策,暗地里却始终在为她奔走忙碌:“等等,你是说她也不是——”她愕然看向谢游。
谢游忽地咳嗽一声,竟慢慢坐了起来,在脸上搓弄片刻,撕下易容。
“唐赋!”这里还未出声,夏皎已远远地喊出了那人的名字:“你怎会在此?!情报上明明说你在建业,怎会——还有你的脚——”
唐赋微笑道:“得皎儿惦记,在下荣幸之至。在下的腿脚许久之前便已痊愈,如今在建业顶替在下的,却是虞先生。”
“你们……你们……”事态的发展屡屡出乎夏皎的意料:“我一直防着你,怎料却是百密一疏……”
“若非皎儿屡屡对在下不利,在下也不至于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