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松的笑道,[我给你请个好律师,你要记得,律师来之前,你有权保持沉默。]
苏欣韵气不过的在我手背上,不轻不重地拧了一把。然后脑袋继续枕在我肩上,双臂环绕着我,不可分割似地紧紧依偎在一起。
我随手按开收音机,传出<千里之外>的音乐前奏。我立刻要调台,遭到苏欣韵的阻止,[挺好听的,别换。]
握着方向盘的手有点迟疑,一个犹豫不决,直接导致苏欣韵哭得泪雨滂沱,泣声悲切。她哭她自己所有的委屈和无助,似乎要哭尽她的生命。在那个离别的夜晚,如浪潮决堤一样灭顶蔓延开来,肆意汹涌吞没了我的坚持,吞噬掉我想要坚持的最后一个梦。
一开始苏欣韵很安静,听到<那薄如蝉翼的未来经不起谁来拆>时,一滴冰凉的液体突然滴在我的手臂上,一直流了下去,旋转在我的手心里。
[乖乖,我们不听了,关上,好吗?] 伸手去关收音机,被苏欣韵拉住,将我的手紧紧攥在她的手心。
[点点…] 苏欣韵一边低声抽泣一边叫着我的名字,[我…] 她哽嗯着,清泓般的泪水蜿蜒而下,凝望着我的双眸涌出真切无尽的哀伤。
[别哭,心宝,别哭。] 我的劝说完全失效,苏欣韵不停的流泪,伴着流行的中国曲风,越流越凶,越哭越大声。尤其小哥优雅韵味那句<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无声黑白。沉默年代,或许不该,太遥远的相爱>,让苏欣韵一刹那哭得不能自己,身体微微颤抖。
我将车开进紧急停车带,停下。牢牢将苏欣韵抱在怀里,我的唇轻轻落在她的唇上,感到她唇边淡淡的甘草味道,咸咸的眼泪流进我嘴角,苦涩得如同死海之水,尽是无处诉说离别的伤。
[点点…我…] 声音显得那样的无力,象坠入水中的一块石子,未及激出涟漪,便被悲伤吟唱的旋律无情吞卷掉,不留一丝痕迹。
我将苏欣韵抱得更牢了,仿佛下一秒她就象烟火在夜空中消失不见。潮湿的泪水浸透了我的脸颊,纷纷涌入濒临决堤的心坝,象沙子一样磨砺着我的心,痛得无法承载。车窗外暮色里,亮起的车灯一盏一盏的闪过,映照她苍白的脸,如同天上皎月,被阴霾遮没,灰了颜色。
思绪象窗外的灯光一样急促而又绵长,想到很多,无穷的快乐,无尽的难过。我想到最多的,是放手,放开这段情,不知能否做到,因为我们已经投入太多太多。很难,但是别无选择。都说春天很短暂,一个短促而微弱的意象。短到我来不及去体味、感受春天的盎然明媚。而冬天寒冷来得太早,迟迟不肯离开,总觉得好冷好冷...
[心宝,不要哭,乖,不哭了。] 抚慰的话苍白乏力,抚她的面,她的泪,抚不去浓浓哀伤。已经不能带给她快乐,无法让她象小孩子一样尽情欢笑,余下无休无止的折磨、感伤,在今后日子里有增无减。
苏欣韵哭得累了,声音微弱下来,只剩间断吸气声。到机场时,她已在我怀中昏昏沉沉的睡着。不想吵她,就这样抱着她,看着她起伏呼吸,通红鼻尖,睫毛上沾着的小泪珠。她变得格外脆弱,犹如玻璃娃娃。
一阵电话铃声突然响起,苏欣韵从昏沉沉的状态惊醒过来。她低头看看手机闪亮的屏幕,按下接听键,[妈…嗯…我在机场…声音?我的声音没怎么呀…] 苏欣韵声音哭后的嘶哑,失去往日圆润而清亮的音质。
我下车去后备箱拿行李的同时,还做了一件事,从自己卡包里取出一张金闪闪信用卡,放进衣兜里。苏欣韵也下了车,脸上戴着一个大墨镜,遮住哭红微肿的眼睛。她冲我露出一个微笑,象暗夜里隐隐约约的原野,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候机楼深夜略显轻闲,柜台前零星站着前来办理乘机手续的旅客。跟着苏欣韵换登机牌,托运行李。一切默默的,没有交谈,似乎刚才那一场大哭已经耗尽我们全部的力量。
安检口通道异常空旷,走过去,可以象路人一样擦肩。而通道竟被苏欣韵孤单而忧伤的影子紧紧塞满,容不得我们擦身。
[点点,我办好签证给你电话。] 我很努力的不让眼泪流下来,已经不能去回想,害怕意志会崩溃。
[嗯,你照顾好自己。] 双臂狠狠地抱住苏欣韵的身体,用力,再用力。最后一次寂寞的涅磐,我只想抱得更久一些,再久一些,让一切的一切在这无声无息中结束。
苏欣韵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拍拍我的背,[我要进去了,电话联系。] 她还不知道,这一秒起,我们不再是电话两端触不到的遥远恋人,不再是这场爱情故事中隔空日思夜想的主角。
终于放开苏欣韵,将手心里的信用卡,悄悄滑进她的大衣兜里。这张卡是她给我让我当家作主的,现在还给她,代表结束。或许第一滴离别的眼泪禁不住流下来,就代表了结束的开始。
纤弱背影早已消失不见,我仍然不愿离去。站在安检设施外,好象一具没有灵魂的石像。所有关于生命的憧憬与向往的欲望全无,孤独由此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