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份纯净么,明明不想玷污她,却竟还无形之中企图抹杀她的纯白,真是讽刺呢,温柔的苦笑,眉目间弥散着若有若无的哀伤,[好,听你的。] 蔓凝苑指尖一收,银针缩回袖中,淡淡的声音轻柔似水,她们的世界真的相差太远,她衬不上她的洁净,如果可以,就让她在污秽之中守护着她吧,用自身的肮脏为她挡去飞溅起的淤泥。
听到蔓凝苑的话,蔓静音皱了皱眉头,她看到蔓凝苑放开柳梦烟和言心走下床,[凝苑…] 蔓静音轻轻叫了一声,蔓凝苑对她淡淡微笑,[没事的,静音,我来解决吧.]
蔓凝苑缓步来到女子身边,青色的裙摆掠过,沾染上肮脏猩红的血,她弯下腰素手挥过,癫狂的女子被手刀劈昏过去,蔓凝苑把她抱起放到老者的怀中,并且为女子手掌的伤口止了血,然后对青夏说,[麻烦找辆马车来送他们离开.] 说话时,她轻轻把老者扶了起来.
蔓静音看到蔓凝苑的动作,舒展了眉尖,她收起匕首冷冷的对着跪地求饶的杀手们道,[立刻消失.]
再不用说第二遍,一众人便狼狈的逃了出去,争先恐后的劲头仿佛生怕蔓静音会反悔似的,屋子顿时空了许多,青夏扭头吩咐下人去找车,蔓凝苑亲自送那父女走出霓兰雅苑,给了车夫足够的银子,目视着马车渐行渐远,仰起脸,看到柳梦烟也正从破损的窗子里望着,蔓凝苑的手,悄悄缩回了衣袖中.
哪怕是欺骗也好,对于柳梦烟有威胁的存在,她绝对不会手软.
看着那马车消失在视线之中,柳梦烟心里又沉重又欣慰,沉重的是那女子畸形的心和老者对女儿的过于溺爱,她忽然觉得,父亲对于自己的严厉其实是份幸运,而她欣慰的是蔓凝苑肯为了她放过那对父女,所以只要自己再努力一些,也许终有一天能彻底改变蔓凝苑呢,能将她从那个魔教中剥离出来.
蔓凝苑回到霓兰雅苑里,青夏叫来工匠修理被踢破的门窗并且清理满地尸血狼藉,柳梦烟抱起已经哭傻的言心到别的房间去哄,蔓静音走到蔓凝苑身边悄悄问道,[能活几日?]
[七日,足够远离这个小镇了.] 蔓凝苑轻轻的回答,她给女子和老者分别下了慢性毒药,七日后便会毒发毙命,那时他们已经远离了这个小镇,而柳梦烟也永远不会发现真相.
蔓静音沉沉叹口气,[凝苑,你能这样做还让我有些放心,有些事我不得不提醒一下你,你中意柳姑娘可以,但最好不要被她所影响,倘若有一日我们再与正派交锋,我不希望看到你因手下留情而受伤,是祸害就一定要彻底铲除,别忘了我们的身份,你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狠心.]
[我明白的…] 无奈笑了笑,蔓凝苑淡淡的语气听在蔓静音耳中却满是浓涩的药味,蔓静音心头愁绪又多了几分,这个自小就娴静淡泊极让人省心的妹妹现在反倒成了她最担心的一个,柳梦烟的正直善良不是她们这种人该向往的东西,染尽血色罪孽的手早已无法洗净,彼此的世界根本无法融合也无法跨越,除非柳梦烟和凝苑双双抛弃各自的所有过往和背景隐退江湖,否则,她们之间终将有一个会被另一个害死.
青夏为蔓凝苑她们换了新的客房,柳梦烟搂着小言心,女孩被方才那恐怖的场景吓得一直缓不过气来,害怕得哭个不停,见蔓凝苑走进房间,柳梦烟有些尴尬的说,[凝苑,来哄哄这孩子吧,一直在哭。] 她并不擅长女子柔情的一面,年幼虽然照顾过弟弟柳梦潇,可并没有照顾过小女孩的经验,面对眼泪不停流下楚楚可怜的言心,着实有些无措。
蔓凝苑点点头,接过言心小小的身子,女孩一看是蔓凝苑,把脸埋进她的胸口哭得更凶,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肩膀,不再顾忌的解放着情绪,蔓凝苑摸摸言心的小脑袋,只是把她瘦弱的身子搂得更紧,不需要有任何言语,这便是对言心最大的慰哄。言心的小手攥着蔓凝苑的衣衫,哭得一抖一抖的,哭了半晌,终于仰起泪眼婆娑的小脸,一边抽泣一边害怕的问,[凝苑小姐会不会…会不会讨厌我哭…]
[害怕了哭出来对于女孩子来说是很平常的事情,怎么会讨厌你呢。] 蔓凝苑用温温的指腹拂去女孩脸颊的湿痕,轻轻淡淡的声音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能一下子驱散心中的不安和恐惧,言心抽抽鼻子,闭上眼睛再次扑进蔓凝苑里怀里,用小脸蛋贪恋的感觉着蔓凝苑的体温,其实哪怕被讨厌也无所谓吧,只要能再多体会这种温柔一会儿,她就是死也无怨了。
蔓凝苑用手心轻柔的顺着女孩的背,她抬眼看向身旁的柳梦烟,白衣如雪的女子终于对她露出了清爽的笑容,自从言心受伤以来,她与柳梦烟之间就被仿佛隔上堵隐形的薄墙,明明感觉碰触得到彼此,却在心头清晰的印刻着一种距离感,而这种距离感,其实是柳梦烟单方面造成的。
另一个房间里,蔓静音饮着刚刚泡好的清茶悠闲坐在窗边一个人下棋,表面沉稳如常,其实她内心却有些起伏焦虑,总觉得凝苑的事将来会是个大问题,最初未接触过柳梦烟时,她从不曾反对过这场恋情,然而切实的了解柳梦烟这个人之后,蔓静音才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