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入针浅了些。杜御医,你来扎一针看看。”
“诺,娘娘。”
杜若微微低头,左手好像在拈针往铜人刺去。
两人在殿中故意把讨论医道的声音放大,这些声音传出殿来,外间的宫娥与内侍听上一阵,便觉得甚是无趣。
商青黛看向杜若耳后,她记得当初娘亲教她这最后一针的时候,娘亲说过,牵机若施展完成,那穴位所在必定有个小漩一样的肉疙瘩,只要仔细辨认,必定能看出来。
商青黛记得,当初她就是戳在这个穴位上,可那儿并没有出现肉疙瘩,她伸出手去,摸了摸,只有微微的突起。
终于,她想明白了,为何杜若还能记得她。
杜若侧脸看见了商青黛恍然的表情,问道:“娘娘可否为下官解惑?这一针到底是怎么回事?”
商青黛的眼圈微微一红,“这一针刺得浅了些,牵机其实并未成功。”她说着,凑到了杜若脸侧,压低了声音,哑声道,“那时候……我最怕的便是你真的忘记了我……所以……力道终是没有下足……”
“原来如此。”杜若恍然大悟,却用左手手指沾了沾水碗中的凉水,在案上直接写了一句,“为何要我忘记?”
商青黛知道杜若这是谨慎处理,有些话不能这样直白的问出来,更不能哑然写在白纸上。商青黛佯作要给她示范针法,扬声道:“本宫教你这一针的针法,看清楚了。”
“诺。”
商青黛也沾了沾凉水,在她边上写了一句,“宋王逼我。”
杜若震惊无比地看着商青黛,不敢相信看见的这句话。
商青黛笃定地点点头。
夫子从不骗她,当年若不是真遭遇了什么变故,是绝对不会让她忘记她的!
一阵凉意泛上心头,杜若又想到了一件事,她抹去了案上的水痕,沾了点凉水,口上赞道:“娘娘,这一针甚妙啊!下官佩服!”
可指尖却在案上写了一句——“灵枢院可知你我相约野栈之事?”
商青黛摇了摇头,眸底满是惊色。
杜若的脸色甚是苍白,她再次抹去案上的水痕,再写了一句,“宋王在何处逼你?”
商青黛写道:“野栈之外。”写完,她故作骄傲地大声道,“杜御医,要想落针如本宫这样娴熟,回去之后还要多研习才是。”
杜若抹去了水痕,突然开始瑟瑟发抖。
商青黛忧心地看着她。
杜若倒吸了一口气,在桌上写了一句,“提防宋王。”
商青黛会心点头,却瞧见了杜若眼底的泪光,她看得心疼,忍不住想去帮她拭去眼泪。
杜若在中途抓住了她的手,紧紧贴在了心口,两滴热泪却滴在了商青黛手臂上。
“阿若……”商青黛低声唤了一句。
杜若哑然摇了摇头,她再次倒吸了一口气,终是在案上用水写了六个字——“爹娘之死,蹊跷。”
商青黛恍然看着杜若,她从来都不是蠢钝之人。虽然不知道阿若的爹娘到底是遭遇了什么?又是何时离开的人世?可是从杜若的反应来看,此事与宋王定是逃不了干系!
殿中的两人突然没有了交流的声音,外间的宫娥们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了。
商青黛清了清嗓子,佯作写了一张什么递给杜若,“这是本宫写给你回去研读的医书,回去好好研读,过几日本宫再召你来讨教。”
“诺,多谢娘娘提点。”杜若涩声应了一声。
外间的宫娥们这才舒了一口气,原来是娘娘给杜医官写书单呢。
杜若亲手将案上的水痕抹了个干净,她平复了情绪,松开了商青黛的手,准备要离开这儿。
有些事,她还需要找水苏理一理。
商青黛担心地抓住了她的手,轻轻摇头,低声道:“不准胡来。”
杜若笃定地点点头,像是给商青黛一个承诺。
“娘娘,再不喝醒酒汤药,药效可是真的要不好了。”杜若说了一句,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端了汤药又走了过来,亲自舀起一勺,吹了吹,“恭请娘娘用药。”
商青黛怔怔地看着杜若认真的模样,低声问了一句,“你还真把本宫当病家了?”
杜若点头道:“今日给娘娘请了脉,发现娘娘神虚气浮,脉象偏弱。所以下官斗胆给娘娘熬了这碗养血安神汤,待娘娘服用之后,必能好好睡上一觉。”说着,杜若将药勺喂向了商青黛,心疼地看着她,很小声地说道:“娘子若是熬坏了身子,我会心疼的。”
商青黛心头虽暖,却从杜若的眸底看出了另外一层哀伤来。
她顺从地喝了一口杜若的喂来的汤药,却示意杜若放下汤药,她低头抓过了杜若的手,在她的掌心上写了八个字——为君守身,如玉无暇。
杜若不敢相信地看着商青黛,她已是大燕宠妃,又怎会从未被临幸过?
商青黛还以为杜若是没看清楚她写的什么,她急得沾了沾凉水,准备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