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陆清容耳际悄悄说道。
自己周遭围绕着的都是沈霜照身上的气息,陆清容这才回过神。这下她是怎么都不肯放过沈霜照了,手握着匕首凶狠地刺向她:“混账东西!”
沈霜照身手敏捷地躲过了她的这一刀,她翻身下床,道:“霜照实在过于喜爱陆姑娘的脸……”
“你住口!”即便是当初的陆清容,沈霜照摘了她面纱她都恼成那样,如今她失了记忆,沈霜照又这般待她,陆清容自然是起了杀心。她手中的匕首猛地向沈霜照飞去,亏得沈霜照眼疾手快抓住了它。
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沈霜照一侧身看见了窗外雾气环绕的湖面上驶来了小舟。她收起脸上嬉笑的表情,上前推着陆清容往另外的房间走去,压低声音说:“洛期来了,你且避一避,千万莫要出声……”
陆清容还在气头上,恨沈霜照恨得牙痒痒,可她也看到了那叶小舟,明白若是被洛期发现自己在这里,事情就麻烦了。情势所迫,她只好不情不愿地去别处避一避。
沈霜照扫了几眼屋子,手忙脚乱地将陆清容带来的痕迹一点点抹去。她慢慢走到二楼书房外,双手搭在栏杆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小船靠岸。
时间尚早,朝阳才悄悄露出头,湖面上的雾气有些重,洛期从船上走到岸上,抬头看了看,视线恰好与楼上的沈霜照遇上。沈霜照很快便冷淡地挪开了视线,转身进了屋子。
洛期仿佛已经习惯了她的这种反应,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就进了湖心小筑。
听着楼梯上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沈霜照在书案前坐下,翻开一本书,看着上面的文字沉默着。
洛期推开门,站在门口看着那人一身身着素衣,黑色的长发如瀑般散在背后,心中感叹沈霜照再也不是从前喜怒形于色的小姑娘了。
现在的她虽然依旧寡言少语,可洛期知道她的沉默不单单是沉默,当中包含着多重情绪与心思——复杂又危险。不知不觉中,她也已渐渐变得成熟。
“大清早的,不好好睡觉,看什么书?”洛期边说边走向她。
“睡不着,不过是用来打发时间罢了。”沈霜照头也不抬,直愣愣地盯着发黄的书页。
她对自己刻意的漠然让洛期束手无策,只好转移话题:“你的伤口这几日可还会疼?”
“湖心岛清净得很,在这里我的伤口愈合得很好。”沈霜照说。
洛期站在她身旁,弯下身子看着她,伸出手就要去解她的衣裳:“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沈霜照抗拒地向后躲去:“不必了,我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洛期伸出去的手悬在空中,一阵尴尬。她倏地握紧拳,收回了手,声音变得冷硬起来:“痊愈了是吗?既然痊愈了那就回城去。你是城主,缺席主殿久了,会落人口舌的。”
“我很累,何况主殿有我没我都一样,有主上在,又何须要我?”沈霜照依旧低头看着书,尽管她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她那句阴阳怪气的“主上”让洛期心里很不舒服,得不到自己心爱的人的烦恼让洛期压抑已久的情绪在顷刻间迸发。她夺过沈霜照的书:“我就是要你。”
“把书还给我。”相较于她的激动,沈霜照说出的话显得分外冷静,她低着头没有看洛期一眼,平静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
洛期瞪着她,命令道:“你看着我。”见她没有反应,洛期又提高了声音,“看着我!”
沈霜照这才缓缓地抬起头,就那样无声地看着她,整个人冷淡得很反常,又重复了一遍:“把书还给我。”
“你和我回城。”洛期最恨她这样,不笑也不发怒,像块石头一般对着自己,吝啬到连恨都不愿意“施舍”给自己半分。
沈霜照从她手上夺过书,拉扯之间,书中有纸散落在地。
“这是什么?”洛期俯身,从地上拾起那张纸,仅是看了一眼,就发了疯似的将它撕成了几片朝窗外扔去。
沈霜照也有些惊讶,顿时愣在了原地。
“你还想着她!”洛期不可置信地摇头,又咬牙切齿地说道,“需要我提醒你吗?她如今在哪里。”
“不必了。”沈霜照出声,笑容是苦涩的,“这纸是几年前我夹在里边儿的,它早已与我没有关系了。”她还记得写这纸时,她对陆清容刚动了心,犯了相思病的她只好一遍遍地写着她的名字来缓解这种煎熬的心情。
如今回头看,竟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沈霜照低下头:“当初是你让我到这湖心岛上修养,如今说让我回去就回去,洛期……我果真是你养的小狗。”最后一句话她说得极为嘲讽与无奈。
听了这番话,洛期的怒火仿佛冷不丁被泼了一盆水,情绪倒是平复了许多。只是她的心为此而狠狠地揪起,更是如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
沈霜照将书放在桌上,顿了顿,话锋缓和了许多:“我会回去的,可否让我在这再歇几日?在这住了几天,我倒觉得这样清净的生活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