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簇成了一团,她的手按了按心口,之后又是一片茫然,“很疼,可是感觉不到跳动。”
“是的,九儿她是龙。”常见离点头,有些诧异。难道娘亲没有告诉她九儿是她的女儿?还是自己猜测是错误的?龙夙其实就是族人,与九儿没有任何的关系?
“这个世上,就快没有龙了。”龙夙低落的说了一句。“这个地方,为什么要叫做屠龙谷?这儿的人其实是以屠龙为生的么?这又是为什么呢?”她的心中盘桓着许多的问题,只是她不敢去问常笑,生怕引得她发怒。
“我不知道。”常见离摇摇头,看见龙夙的眼眶红了一圈,生怕引得她落泪,赶忙换个话题问道,“要进去看看九儿么?对了,你也是龙族,你应该知道龙珠它——”常见离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有把这事情告诉娘亲。比起娘亲,或许龙夙知道的更多。
“不用了。”冷冷的声调传了过来,龙夙面上划过了一丝惊慌,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一般手足无措的靠在了一边。
常笑的脸上带着浓烈的怒气,她已经足够克制的。可是看见龙夙半夜跑出屋子,只穿了一身单薄的衣物,就觉得心中各种情绪在发胀。“过来。”她压低了声音,见龙夙站着不动,她快步走到了她的身侧,脱下了长衫披在了她的身上。她拥着龙夙走了几步,忽然间又回头,冲着常见离冷淡地说了一声,“不用守在这儿了,你也回去睡吧。”
“是。”常见离低着头应了一声,她走入房中将初九身上的锦被掖好,磨磨蹭蹭许久之后才灭了烛灯走出了屋子。她靠在门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寒风冷冽,吹在脸上如同刀子刮到一半。眉目间皆是倦色,回到屠龙谷好几天了,九儿的伤一点起色都没有,她如何能够安睡?
常见离的住处与常笑所在的院子有好一段距离,庭前的树木投下了斑驳的影子。怪枝横斜,谷中的怪鸟时不时还发出桀桀的笑声。常见离拔出了履霜刀,在庭前舞动起来。月光与刀光交织在一块,劲气激的枝条簌簌地抖动。地上的枯叶被卷到了半空中,忽然间又如漫天箭雨一般激射出去钉在了树木上。常见离的心思凌乱,一招一式更无任何章法可言。她闭上了眼睛,只靠听觉来辩定位置。
大汗淋漓,她似是不知道疲惫一般舞动着履霜刀,将心中的愤懑皆由此发泄出去,直至脱力躺在了冰凉的地上。指尖挪动,别说重新站起来,就连握住刀柄都不能了。她眨了眨眼,望着那划破天际的流光,心思一点点沉重起来。内息在脉络间游走,丹田温热。九儿的龙珠还在体内,温养着自己的脉络。
常见离是被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唤醒的,她睁开惺忪的眸子,便见到几只小麻雀在自己周身跳动。身上满是尘土,瞧着极为落魄。这露天席地的躺了一夜,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几时陷入梦境中的。躺了好一会儿,她才一跃而起,提了水去洗去自己这一身的污秽。
湿哒哒的发丝披在了身后,随意的卷了毛巾擦拭,她快步地朝着九儿在的那院子赶去。“九儿?”每日起身,都想着九儿已经醒过来了,她不再是躺在床上那份苍白虚弱的样子。在看到空空的床褥的时候,常见离第一个念头便是九儿伤愈了。她绕着院子转了好几圈,揪着几个人追问,可他们只是沉默着摇摇头。四处不见人,最后,她的笑容还是僵在了脸上。
“你叫嚷什么?”常笑站在庭前的一株凋零的梧桐树下,冷喝道。她还是穿着昨夜的那身黑衣,手背在了身后,眉头紧紧拧起。
常见离心中浮上了一丝希望,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她快步地感到常笑的面前,急切地问道:“娘,您看见九儿了么?您知道她在哪儿了么?”
“我怎么知道?”常笑有几分不耐烦,低头盯着常见离,冷笑道,“她不是在那屋子中,你自己的人都看不好,反倒问起我来了?”
“没有,屋子里没有。”常见离慌了,她退后了几步,猛地转身跑回了屋中。将那早已经冰凉的被褥掀起,她绕过了折叠的屏风,将房中能够藏身之处找了个遍。“没有,还是没有……”她又匆匆地跑了出来,只看见常笑与龙夙在秋千架边低头说笑。“娘……”常见离低叫了一声。
“兴许她自己醒了,离开这屠龙谷了。”常笑随意地应了一句,连看都不看那慌乱失神的常见离一眼。
“为什么呢?”常见离按着心口,面上满是低落。
“你去哪儿?”常笑向着她离去的身影喝问了一声。
“我要去找九儿!”常见离大声地应道,没有回头,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庭院中。
“她走了。”龙夙眯着眼,轻轻地说道。
“走了也好,这地方不适合她。”常笑淡淡的应了一句,没有什么心思在这话题上深究。龙夙看破了她的心思,便将原本欲倾诉的话语重新噎了回去,只轻轻地叹息了一句,“天冷了,谷中会下雪么?”
淅沥萧萧,连翩瑟瑟。
雪花飘零了一夜,将山峰笼上了一层苍茫的雪色。
一团团雪块从山坡上滚了下来,随着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