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都是执掌天梯铁面无私,明镜之下界定人妖的狠角色,别人做不来的。”
唐娉婷一愣,随即苦笑道:“是了是了,你一直这个样子的。”
只不过正鼓起了浑身的勇气向着那只已经化作了人形的狐狸精提剑走过去的耿芝完全没有听到这句话,虽然她在受了朱雀命,并被完全激发出来了之后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然而那也只是“知道”,实战经验少得可怜。
不过这丝毫无法阻拦一个活了两辈子,心理素质十分良好的她凭着一种凭空而生的责任感对着那个与耿芝身着几乎一模一样的红衣的女子发问:
“尔等何人,破两不相犯之矩,上我万丈天梯,究竟有何贵干?”
“自古灵修剑修居于昆仑,鬼修妖修不过天梯,双方得以平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今次越线,意欲何为?”
女子抬起了头。
她有一双波光潋滟的,明亮又多情的眼,眼角微微下垂,眼尾一点泪痣让她就算是唇边含笑看向别人的时候,都带着悲戚的、欲语还休的意味。
她看了看耿芝手里的剑,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调侃的微笑:
“妾身姚婉兮,见过两位新任星君啦。”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好名字。”耿芝抖了抖剑,挽了个剑花,剑尖遥遥正指姚婉兮眉心:
“怎么就不做好事儿呢?”
姚婉兮抬起袖口掩着唇笑了出来:“星君此话怎讲?莫非您也觉得妖修走不了正道的么?”
“天生万物,众生百态,规矩是谁定的,谁又有资格说别人该不该这么做,有没有资格呢?”
耿芝觉得这话真不好应答,直叫她说什么都不是。她本来就不擅言辞,在遇到这么个上来就狡辩的妖修后整个人就更加不好了,然而她握剑的手却一点儿也没有偏,依然坚定不移地正指前方。正在两两对峙的时候,唐娉婷发话了:
“你走不走的了正道,我不晓得,也不好说,但是我能知道的是——”
她长袖一振,浩浩长风便从她清瘦的身形旁疾掠而过,将姚婉兮生生冲下好几个台阶去,她沉沉乌色的眸子里有一种冷到让人手脚发软的寒光,一字一顿,声声铿锵:
“害过人命的妖修,是上不得昆仑的!”
耿芝下意识就向着姚婉兮的手看去。
那是一双与她的如画眉眼完全不符的手。
整只手上的皮肤都是惨白惨白的,光滑得一点纹路也没有,干净到了骇人的地步了,而且长长的指甲末端尖利无比,甲盖上染着黯淡的锈红色,与那种经年的血迹十成十地相似。
姚婉兮眼看遮不下去了,便大大方方地伸出了双手让耿芝看,笑道:
“朱雀星君看来还是小的很、嫩得很啊,连吃过人的妖修和未沾血的——”
话音未落,她的指甲便暴涨数寸,向着耿芝的双眼剜去,而她的腰身,也以一种诡异的、人类绝对不可能做到的弧度,避过了寒芒闪烁的长剑:
“都分不出来!”
唐娉婷来不及拔剑了,只得匆匆打出一道还没画完的金刚护身符给耿芝,然而那张符咒幻化出的金光只在姚婉兮的指甲下坚持了不到一息便溃散成了点点金光,长长的、沾染了暗红的血色的指甲尖在撕裂了符咒之后去势不减,鲜红的符咒从她的衣袍上打着旋飞出,将唐娉婷生生困在了原地,正当那尖利的指甲几乎要刺入耿芝的双眼之时——
耿芝的剑终于动了。
她手提长剑,不避不让地拦在姚婉兮上山的必经之路上,只要姚婉兮想要继续上天梯,那就要先过了她这一关,而她的身形又是那么的窈窕和清瘦,正当唐娉婷心如死灰地闭上了眼,觉得她们恐怕分分钟就要在这妖修手下玩完的时候,耿芝手中的长剑划过一道极其精妙的弧线,堪堪拦住了姚婉兮那双欺霜赛雪也似的手。
姚婉兮看着那道剑光,眼神瞬间便变得古怪了起来……怎么说呢?就好像是一场不怎么浪漫的旧敌践约而来,世仇久别重逢。
再怎么不浪漫,再怎么杀机四伏,她终究还是来了!
前任朱雀星君遗留在木剑中的剑意,被她学了个七七八八,而正当姚婉兮冷笑一声,刚想说些什么来掩饰自己的失态的时候——
剑光陡然间从雪亮变得黯淡无光,然而那凛冽的杀机却更加入骨,就好像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终于饮足了人血,展现出了它真正的锋芒似的!
在这紧要关头,姽婳剑法在她的脑海中被生死危机催动了。无数密密麻麻的古文与大篆一瞬间映刻在了她的脑中,长剑上微光闪动,这本历来只有女子能使用的、向来也只由女子编写的姽婳剑法,终于在昆仑天梯上被年轻的朱雀星君使出了第一式——
叩金门。
磕头不向黄金殿,偏向蓬莱问仙门。
姚婉兮躲闪不及,长甲被齐根削断,十指瞬间鲜血淋漓,而那把长剑也与她断裂的指甲一起轰然落在白玉阶上,金石之声铿然,两相叠加之下竟有让人有种双剑坠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