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追问,只得换了个话题问道:
“我让小二把早饭送进屋里可好?”
耿芝拒绝把头从臂弯里抬起来,闷声闷气地答道:“好的呀,眼下正是吃粽子的时候,让他拿几个上来。娉婷你吃甜吃咸啊?”
唐娉婷觉得自己遇到了史上最大难题。要是形象一点的话,她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僵化成了一片灰白色,空中还应该有闪电划过,直击她天灵盖的那种。
这是继婆媳关系、猫和狗哪个更可爱、豆腐脑吃甜吃咸的世纪争端问题之后的第四大难题:
粽子吃甜吃咸?
唐娉婷从上辈子到现在都是咸口的,蛋黄鲜肉粽,冬菇虾米粽,牛肉粽,并且还信誓旦旦地发誓她这辈子都不会向邪恶的甜党低下头——
“这个好吃!”耿芝的眼睛在看到那一盘八宝粽的时候就亮了起来,将盘中最中间的那一碟捆着红线的粽子拿到了唐娉婷面前:“你尝尝。”
唐娉婷木着一张脸看着面前的蜜豆红枣粽,深深觉得人生道路十分曲折,追妻前路甚是坎坷。
数年后,她与耿芝并肩仗剑行走九州,誓斩十大妖魔匡扶正义的时候,遇到过传说中状如牛,音如狗,最是擅长挑拨人心的穷奇。穷奇用特别有蛊惑力的言语挑拨着唐娉婷和耿芝,问她们是不是为对方做过让步,委屈不委屈,怨怼不怨怼的时候,唐娉婷特别苦大仇深地叹了口气道:
“好的嘛,吃甜就吃甜。”
理应在此时爆发的怨恨与诛心之语全都没有出现,也就是说,那些纷争与熙熙攘攘从来与她无关,也不会被放在她心上,从头到尾,唐娉婷的眼里只有耿芝一个人。
用过早饭后两人紧赶慢赶来到了梨香橼的所在处,结果却发现大门紧闭,完全没有之前耿二妞印象里的半分热闹样子。
耿芝随手拦住个路人问道:“敢问这位姑娘,梨香橼是在这里的么?我等慕名前来,却发现冷冷清清的,感觉名不副实啊?”
本来就有些慌张,步履匆匆的女子被耿芝这么一问,瞬间双颊惨白了,尖叫道:“别问我,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放开!”
女子留着长长的指甲,双臂乱挥之下在耿芝的手上划了重重的一道,几乎是瞬间就红起来了。唐娉婷心头瞬时就有无名火起,上前一步凭着身高优势将她们拉开,手下暗暗使力掐住了女子的手腕,让她瞬间半分动弹不得,冷声追问道:
“这里究竟发生什么了?你好好说完,我就放你走。”
女子本来就有些精神恍惚,被她这带着煞气的语句一逼问之下,立时尖叫了起来:“救命啊!杀人啦——”
从门内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带着破釜沉舟气势的大喊:
“我不管了,让我出去看看,是妖是鬼我都要怼了它——”而话音在看到耿芝的一瞬间便戛然而止,来者缓缓吐出两个字,显然是被耿芝已经完全张开的清丽面容震到了:
“……明月?”
耿芝看向许久不见,本来黢黑的头发已经变得斑白了的班主,笑道:
“班主,您眼拙啦?我是耿二妞——”她伸出手比划了一个到大腿的高度:“之前被昆仑白虎带走的那个小姑娘。”
班主看了她好几眼,神色恍惚,喃喃自语道:“像啊,真像,你怎么……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呢?”
唐娉婷松开了还在挣扎的女子,眼角瞥得她一溜烟跑走,才转过头来问道:“这里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提到这个话题,班主便仿佛又老了好几岁,本来笔直的腰背都有了点驼的意味,深深叹了口气道:
“进来说话。”
耿芝一路走着,便渐渐觉出不对劲来了。
她被姚晚带走的时候,梨香橼可是云泽国数一数二的大戏园子,只要身处梨香橼内,便能听到一刻也不曾停歇的吊嗓声,唱戏声和乱七八糟的各种说话声,小丫头小伙计们步履匆匆地给正要上台的角儿们准备物事,前台送下来的赏钱都亮闪闪的,用簇新的红绳儿串起来,一箩筐一箩筐地盛满。
可眼下,梨香橼内竟是一片荒凉景色,别说那些之前曾让耿芝无比烦扰的人声了,竟是连那些精致的花草都凌乱了几分,细微的枝子岔开来,完全没有之前精心修剪的那副模样了。
大门紧锁,院内荒凉,偶尔有人路过,也是一脸的神色惊恐,不停地四下张望着,生怕有什么怪兽突然扑出来吃了他似的。
走到内堂后,班主给耿芝和唐娉婷倒了两杯茶水,苦笑道:
“最近人心惶惶的,都没有新水烧好茶招待你啦……见谅见谅。”
耿芝摩挲着手里的茶杯问道:“班主,有什么事儿是我帮得上忙的吗?您尽管开口便是,毕竟我也有一事相求。”
老班主深吸一口气,突然起身,走到唐娉婷面前重重地跪了下去:
“仙人,求求你救救我们罢!”
唐娉婷赶忙起身,把他从地上搀起来,温声细语地劝慰道:“老人家切莫跪我,娉婷怕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