歂宣抹了薄荷油,在桌边找了好位子坐下。
“粗略计着有多少人?”
“受害的大臣约有二十多人,但被掳走的可能上百,连大商户也在掳掠的目标之内。”花妈妈捻起桌上的果子品尝起来,这可是今早用情报换来的呢,不吃多可惜,也别便宜了外头那些只知酒肉的。
“那小王拜托花姨调查的呢?”抑政挫商,想必也只有那人有这么大的本事这么大的心思,如今想暗转明把势力摊在明面上跟皇家对抗那该有多危险,歂宣暗暗庆幸早一步把萧语嫣送进宫里。
“王爷要的都在信里了,下,下一页。”翻了白眼指挥着歂宣翻纸的动作,待歂宣看到那样的行数花妈妈才继续开口:“王爷可是把戏子养在身边呢,要不是这一次一起查个透彻哪天夜里被人打扰了好事断了气都不知。”
“说起来那姑娘也是可怜的紧,王爷想好怎么处置了吗?”歂宣在字里行间眉头敛的越紧,花妈妈也不打扰,直到歂宣放下了手上的纸料端起了茶,花妈妈才开口问。
“没。”喝完了杯里的茶,歂宣低着头把玩还温热的茶杯,突然意识到房里还有另一人,正是花妈妈刚刚留下来的欢欢,欢欢生得眉清目秀,难得见到嗑瓜子还能保持优雅的神人,这让歂宣很有兴致。
“姑娘怎么称呼?”刚才几位姐姐虽然下手毫不留情,但都是熟人才会这样闹腾,眼前又丢了一把瓜壳的女子还是第一次见,一个人是好是坏有所意图或是无求都能从眼神里分辨一二,但暂时还看不清这人的底细,因为这姑娘从头到尾都没看自己一眼,眼里只有瓜子,手上只有瓜子,衣摆上都是无用的瓜壳,也算奇葩。
坐在角落里的人还是只顾着嘴上活,对歂宣的话没理,歂宣受了冷落尴尬的对着花妈妈一笑,花妈妈赶紧解围:“哎呀,欢欢姑娘王爷问你话呢。”见那人还是没有其他反应,花妈妈只好对歂宣歉赧一笑:“这欢欢姑娘似乎很喜欢王爷府里私炒的瓜子,整日抱着不放连正餐也吃得少,欢欢姑娘是花阳庄的人,前两日就在满香楼等着王爷了。”
“花阳庄?你是欧阳庄主派来的?”花阳这名字有些陌生,歂宣在心里转了一圈才想到了关联的人,欢欢听到欧阳二字总算是给了些注意力,有点不舍的放下手里的壳子,迅速把果肉往嘴里一丢,走到跟前对歂宣行礼:“欧阳欢见过王爷。”
此时严谨的态度很难让人跟刚才角落里的阴影连在一起,歂宣抽着嘴角摆摆手让她起来,欢欢抬起头看到歂宣的表情轻笑出声:“庄主说的果然没错,王爷果然很有趣。”此话一出,歂宣半张脸都抽筋了,难不成这人是专门来埋汰自己的,刚这样想着,欢欢很快的凑到跟前妩媚的说:“庄主要小女子和王爷说一声,王爷正在找的苏黎公主目前平安无事。”
才一瞬间,女子已经换了三种姿态,不得不令人赞叹这样的变化,替欢欢斟了一杯茶,问道:“欧阳姐姐如此肯定,莫非苏黎在欧阳姐姐身边?”
“是也不是。”茶不喝,只是玩着茶水,杯子在桌上转圈,好几次都要洒出来,又没有,歂宣和花妈妈也沉浸在这样的游戏里,但不是一起,而是欣赏,欢欢停下了茶杯笑道:“这样的技法,可以让我杀了一酒馆的人。”不是比喻,是事实。
歂宣和花妈妈重新振了精神互看了一眼,欢欢喝光了歂宣倒的茶,反扣了杯口示意不再进茶:“庄主让我留在王爷身边,王爷会用的到的,苏黎公主和大臣家眷被关在一起,庄主正准备潜进去人质堆里,到时就要麻烦王爷了。”
不等歂宣反应,欢欢伸伸懒腰要走,想起什么又丢下一句话:“要跟着庄主一同潜进去的还有琳姨,王爷的岳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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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王府,书房。
歂宣没有点灯静静的坐在书房里,偶尔才伸手拨一下旋转的茶杯,杯里并没有水,歂宣花了一点时间才掌握到技巧,能让杯子转不停的技巧,书房里一片黑暗,只有窗户透进来的月光照在转杯的桌上,今夜回府并没有告诉任何人,现下所有人都睡了,只剩桌上的螺杯还在活动,想着堂堂一个掌政的亲王还要偷偷摸摸从窗边爬进出房歂宣就觉得可笑,可今天得到的种种消息又让她不得不严肃起来,她需要一个地方好好想一想。
书房很好,这是府里最能清静的地方,手上的力道没有控制好,螺杯大力的晃了两圈要倒,歂宣赶紧扶了杯子,安稳的放回桌上,歂宣抿了抿嘴推了椅子要站起来去祠堂,书房的门却在此时悄悄的被推开。
隔着一个屏风,刚进门的人并不知道屋里有人,可歂宣却知道有人摸进了书房,摸进了逸王府的禁地,情势一下子转成歂宣在暗,那人暴露在明,歂宣在心里冷笑一声,原来躲在暗处这么有趣,难怪大把人都不把脏事摊在阳光下,歂宣稳稳的坐回椅上等着那人的动静,脚步声由远而近就要绕过屏风时突然犹豫了起来,歂宣的心也安了不少。
“翠翠,进来吧。”实在是不想再猫捉老鼠的耗下去,歂宣在黑暗里开口,原本都要在满香楼睡下了还回到逸王府来,也许是想要顺道理断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