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儿,石榴大梨枣子乌李...”他颠来倒去的数了半日,最后掰掰手指头,“姑姑,我饿了。”
我蹲下身子:“那蔚然现在想吃什么?”
“蔚然什么都想吃...”胖乎乎的手指头竖在我眼前,“蔚然保证,只吃一点点。”
花柳疏影里,我牵着蔚然的手说笑着,他站在外头,微微的笑,看的出神。
夜里他与我同眠:“你若喜欢,以后就把蔚然放在宫里养可好?”
“不必了。”
他的手指在我肩上流连,慢腾腾滑进腰间摩挲。
“如意,我累了。”我闭着眼背对他。
他的指停顿住,轻缓的抽回去,低声道:“睡吧。”
帐子里寂静无声,许久他突然轻飘飘的道:“后几日若无事,和我去个地方吧。”
我应了声,自是一夜无话,各自睡去。
次日晨起,他让我换了一身寻常女子衣裙,赶了一辆青呢马车带我出宫。
没有宫人,只有我们两人做平常百姓装扮,我没问他要带我去哪儿,却也不知道这是段并不短的行程。
出了新郑门一路往北,在路上颠簸了半日,我问他:“去哪?”
他神色间少见的严肃暗沉,半响回我:“回家去。”
........
住店
........官道上马蹄纵纵,行人来往。他曾说,原乃博陵郡人氏,崔望若,字追思。
崔、卢、李、郑、王----五姓七望起于秦汉,千百年来都是撼动朝野的名门望族,却尽数顷覆于唐末黄巢暴起,广明离乱。博陵崔氏冠为五姓之首,嫡宗一脉早已在唐末暴乱中尽数屠尽,它的远支门生为了延续崔姓血脉,纷纷改为崔姓以此供奉香火,一时博陵郡中新崔鹊起,但真正的崔氏一脉已然湮灭在尘烟中。
他从来没告诉我其他,我只知道他曾有个年幼病弱的弟弟,后来全家俱亡,他入了宫,却也不知道他故土在博陵郡何处,我曾这样问他,他只是说,后宫内侍,宫人不计其数,无非都是家破人亡抑或家境潦倒才入宫当差,所有人的命运并未有什么不同。
是夜我们歇在一家乡野小店,他为我带上圆锥帽:“委屈无忧一夜了。”
店里三三两两旅人坐在桌前喝酒吃菜,我何曾见过此种乡野之趣,在锥帽里打量着众人。
小二殷勤笑着捧着洁净布巾上来擦手,我瞥着布巾怔了一瞬,微乎其微的皱了皱眉,旋即被他严严实实挡在身后淡声道:“要间最干净的上房,干净热水。”一贯钱投入小二怀中,“请小二哥被褥寝具买新的来,膳食也要新做的。”
小二笑嘻嘻的引着我们上楼去,我转身,听见身后窸窣的窃窃私语。
束手站在窗边,他拥着我的腰安慰,又往我手中塞了一个绣囊:“无忧暂且歇一歇,片刻就好。”
他一身暗纹蓝袍,少了宫里的那磨灭不去的曲意柔和,从容优雅从马车内搬来茶盏香炉一应用具,烧水煮茶,燃香铺被,这好似很多年前,在我模糊的记忆里,他会沉默的清扫庭院,晚风中踮脚挂起廊下的灯笼,守夜的夜晚为醒来的我煮一盏新茶...
我曾见过这个绣囊,在那个乡村里递给孩子的两块狮子糖,此刻倒在手心里,仍是油纸裹着的,两块狮子糖。慢腾腾的捻一块含在嘴里,并不是很浓郁的甜,只是一股浓郁的奶香弥散在唇舌间,这香气由喉入肺腑,再把人团团萦绕其中。
他似乎循着这香气而来,眼里突然燃起亮光,把我抵按在墙上,扣在他的双臂间,衔着我的唇吻了下来。
甜滋滋的狮子糖在两人舌尖碾压、滚动,他吮吸着我的津唾,沾染了馥馥的奶香,捧着我脸庞裹着那颗糖,入侵我喉咙最深处。
门吱呀一声推开,小二提着食盒上来:“官人,娘子,小人给您送....”
我遽然推开他,小二满脸通红的盯着我,结结巴巴道:“小人...小人...”
他深喘一口气,把我摁在他气息起伏的怀中,转身道:“放下便是了。”
小二唯唯诺诺放下东西拔腿就走,我背身推开窗,让风轻拂着发热的脸,换来一丝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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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陵崔家胡诌了几句。。如果正巧有崔家后人的亲,请放过。。。。........
夜里
........陌生而陈旧的旅店,粗犷朴实的桌椅,并不明亮的灯火,门外脚步踩在老旧地板上的轻微声响,他站在窗前远眺墨色山峦,背影竟有一种奇异的疏离和伶仃。⊥書書偓
我不愿和他多言,屋里除了烛火的噼啪声再无半点声响,没有宫人伺候,我坐在模糊铜镜前梳头,夜风裹着草木涩息拂起发尾,带起一股清甜的香,平日里不知沾染了多少花露熏香,层层叠叠最后都成了自己的味道。
床是半新不旧的架子床,铺了马车上绵软的羔绒,平日里太过精致,鲜少有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