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就是我带你来这里的原因。我展示给你看我曾经有多爱你,于是我现在就去毁掉它。让你我没有退路。我对你从眼到心全是淫念,可又能怎么样?现实就是现实,天地这么大,没有地方容得下我们逃脱。”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心狠?”
“因为我自私,我有太多放不下的东西。”说完这句话任鸽笑了,从容的看着麦苗,以至于这句话的真实度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麦苗使劲又使劲的往任鸽眼睛里看,里面深不见底,没有风暴,没有怜惜,就像一弯什么都有又或什么都没有的死水,永不让任何人再泛起波澜。
麦苗把那瓶二锅头一饮而尽:“你会后悔的,任鸽。”说完,她转身出了门,却跌坐在门槛旁,那夜除了山风呜咽,就剩下麦苗时断时续的饮泣声。
任鸽想起身去抱,又逼着自己忍住不要,只能死死的盯着那盘猪头肉,站起身,走出那间厢房,像个绝症患儿那么一声不吭。
绝望会让人做出一些有违常理的事情,比如麦苗在正常情况下一定会细细想任鸽这人到底为何发这种神经。可一乱心神的她便只顾着自己要成为一个遵守承诺的人。她说过在这次最后的旅行里,任鸽叫她做什么,她都会去做。现在任鸽叫她结婚,她就真的把吴用叫到了这山腰的华藏寺内。
从昨天半夜接到麦苗信息,一大早就启程,中午才到半山腰的吴用一边擦着脑门上的汗一边狐疑的看着麦苗。他知道麦苗已经打电话回去告诉麦家人宁愿死都不愿意和自己结婚,也知道这一选择代表的就是她心甘情愿去吴家老宅那鸡不拉屎鸟不下蛋的藏书阁一步也不能出的呆上十五年。既然她选择了这条不知道算不算路的路,为什么自己只要看到她的信息就这么颠颠儿的爬上山来,差点把腰都走折了也在所不惜。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给她利用的,却还是来了,看见麦苗那苍白的脸色,他一阵心疼。
而另一边的任鸽则自始至终的玩着手机,似乎争取微信好友排名第一名是一件比阿姆斯壮登上月球还重要的事情。一时之间,山边的小凉亭,连烦闷的蝉都不敢乱叫。
“吴用,我找你来,是想问你一件事。”麦苗一个字一个句话的拖得很慢,她一直盯着任鸽,在心里哀求她。只要她说两个字“不许”,她便原谅这人,心甘情愿的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等她十五年,二十五年,一辈子都行。
可是任鸽就是不看她,似乎她用了好久的手机,都比麦苗好看迷人许多。
麦苗咬着嘴唇,有些颤抖的在忽急忽缓的山风里问任鸽:“我问你最后一次,你要不要挽回我。”
“麦苗,我早下了决定了。”任鸽还在看着手机,这手机如同昨天的猪头肉,她的眼神一刻都离不开它们。
心死了和蝉死了大概都是一回事吧,都是天气一阵寒,便没了知觉没了叫声,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麦苗望着任鸽,话却对着吴用说:“接我回Z城吧,我们即刻结婚。”
“你愿意和我这无耻小人结婚?”吴用虽然不明就里,但知道任鸽和麦苗之间必然出了什么大事,话说得十分幸灾乐祸,表情也略微有些轻佻。
麦苗的愤怒和痛苦本就找不到发泄的地方,吴用这话一出就好像堵在了枪眼上,她没有感觉干巴巴的笑了一下:“吴家并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麦家也并不是好惹的人家。吴宜之要求的只是我和吴家的人结婚,吴家难道只有你一个男丁?只是有人求我和你结婚,我遂别人心愿罢了。如果你想在我这里讨到半点便宜,那也得等到洞房那天。”这话她朝着任鸽讲,只见任鸽玩手机的手抖了一下,却又恢复了平静,甚至玩上了下一局游戏。
也好,也好。
这么散了也好。这不就是任鸽想要的?
麦苗随着吴用离开凉亭,却在下山路上碰到惠安方丈,他对麦苗作了一揖,从袈裟里掏出一个黄纸包着的祈福袋:“女施主,万事都需要放下。”说完,也不再看她一眼,就快步离开了。
任鸽站在那凉亭中,怕看不到麦苗最后的背影,三步并作两步的爬上最高的栏杆,望着,却又像望不到头那般。
“既然那么喜欢,为什么又舍得拱手送给他人?小友,你看不开啊。”惠安方丈扶着她,深怕她一个闪失就跌进那高高的山坳。
任鸽笑着摇头,笑着掉泪,笑得连鼻涕都流了出来:“我要不是给她寻了条安全的路,自己怎么敢往火坑里跳?”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张储蓄卡,递给惠安方丈:“这张卡有我一半积蓄,那小院帮我重新整修吧。要怎么做,用什么料我都用文件细细安排好,放在你办公室里了。如果有结余,那就捐给华藏寺,如果还差钱,那就是方丈你A我钱了,我做鬼都饶不了你。近段时间我怕是回不来,那院子也算是给我留个念想。”她拍了拍惠安方丈的肩膀,背上自己的包,擦了擦倒干不干的眼泪:“我也下山了。”
惠安方丈摇头:“我实在搞不懂你们这些红尘俗世的男男女女在折腾什么劲儿,能多在一起一天,为何要生拉活扯的分开呢?”
“因为才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