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睡一会儿,一会儿再去陪你好不好?”
小皇帝乖乖的点了点头。
红儿跌跌撞撞的朝着殿后走去。
等到离开了众位官员的视线,红儿一把挥开身边的太监,冷着脸朝着后宫跑去。
手腕上的佛珠越来越烫。
明月又开始做梦了。
梦里小桥流水,清幽的院子雅致之极。
是哪儿,明月自然不清楚。她扶着回廊的柱子,掌下精致又繁复的花纹告诉她:这里住的人非富即贵,而且已经是富可敌国了。
会是谁?
她微微的好奇。
耳边传来一阵细碎的铃铛声。
明月回过头去,看见一个锦缎包被的绣球,上面缀了小金铃,滚动的时候发出“铃铃”的声响。
一双稚嫩的小手揪住了上面的小铃铛,慢慢的站起了身。
绣球的主人约摸三四岁大,戴着狐裘帽子的脑袋看着脚下,一时间看不清长相。一身极品苏绣的衣裳,脖子上挂着小金锁。抬手的时候,手腕上的金铃叮当作响。
是哪家的小孩子?
明月弯下腰去。
抱着绣球的孩子抬起头来。
“明月!明月!”
谁的声音?
小孩子偏着头看着眼前的女人,一脸的好奇。
明月终于明白过来。
“阿月!阿月——”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急,片刻的沉默之后,有什么东西绕着她的手腕,慢慢的缠了上去。
明月一把抓住了手边的手。
“我回来了。”明月睁开眼,“别做傻事。”
那双手的主人慢慢的伏到明月身上,声音淡淡的倦:“让我睡会儿吧。”她说,“算是还你早上你欠我的。”
明月揽着她的腰,点了点头。
离魂之症,顾名思义,就是魂魄离开身体的一种病。轻则数天昏睡,重则魂飞魄散,只留一具无魄的尸身。离魂症并不常见,多是某些禁术的后遗症。
明月也是这个范畴。
“我从昭阳殿跑到这里……”红儿伏在明月胸前,“从来没觉得身上的衣服有多可恶。这一回竟然恨不得撕了它们……”
明月笑着抓住她的手:“我不是在这里么?”
“我当时就想,要是你就这么回不来了,我就扯了这串佛珠。”
红儿握住自己的左腕。灼人的感觉已经褪去了,檀木的佛珠又恢复到了该有的样子。红绳的团锦结有些散,是自己当时扯开的。
“手给我。”明月叫她。
红儿缩回了手:“算了。”又道,“我那边的朝会还有些事要说……”站起身去。
明月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掀开了宽大的袖摆。
白皙的手腕上层层交叠的是烧伤,伤痕陷进肉里,触目惊心。
这些年来,明月有多少次离魂,红儿就忍受了多少次的烧伤。明月有多少次离魂,红儿就多少次的胆战心惊。
该说对不起么?
明月心里滑过一丝异样。
“好歹你是回来了。”红儿拉下自己的衣袖遮好了伤痕,“走得急了还没来得及和皇儿说清楚,我先回去一趟。”
明月慢慢的松开了手。
“他叫什么名字?”明月问红儿,“虽然听你说了无数次,还一次都没提起过他的名字。”
“皓。”红儿笑得柔,“武皓。”
皓月当空?
明月眯起眼:“好名字。”
“那是自然。”
“你拼了命都要生下来的孩子,当然要有个好名字。”
红儿笑着不再说话。
明月记得红儿生下那个孩子所经历的苦难。从一开始怀孕时几乎要吐掉五脏六腑的孕吐,到三个月后食不得下咽的单薄。红儿几乎是拼尽了所有的力气,才生下了如今高坐在朝堂之上的天子。
哪是几乎……她明明就已经死了。那场血崩,已经耗尽了红儿的生命。如果不是自己回来的及时,赶在奈何桥前找到了她,如今的红儿就该是死了的。
“佛珠不能摘。”明月笑道,“任何情况都不行。”
红儿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
没有那串固魂用的佛珠,红儿的魂魄立刻飞散。没了那串固魂的佛珠,患有离魂之症的明月也可能在某天再不能醒来。
这是什么样的冤孽?
“对了,”明月叫住红儿,“你和荣王……”到底是什么关系?
红儿侧过头来,笑着看着明月:“外面的流言你也信?”
明月摇了摇头,笑道:“当然不信。”
红儿也笑:“我先走了。”
我当然是不想信。
明月看着那抹凤衣消散在屏风后。
她记得那个孩子的眼睛。
那双灵动的眼睛,她太熟悉。
除开年纪上的差异,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