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抱小皇子。
外面的雨还是不断,杨滟一步一步往大殿后的长廊走。
纱帐,丝幔翻飞着在阴暗不明的宫殿里。
伸手撩开一块红纱,口角渗出鲜血。
睁着眼睛,浑身的肌肉开始抽搐,手脚开始抽筋,眉心一点黑气开始笼罩。
咬着牙依旧往前走,紫杉被雨水打湿,在地板上拖出长长的水渍。额头鼻尖开始渗出汗水。
眼前只有翻飞的纱帐,疼的站立不稳伸手去抓,扯落好大一块薄纱。
一跤摔倒,躺在地上浑身抽筋,疼的眼泪自动流了出来,口中吐出鲜血,指甲抓在地板上,撑着往前爬,清脆一声,长指甲齐根断裂,手指渗出鲜血。
常人绝难忍受的痛苦之中,杨滟爬到了长廊的尽头,伸手抓住翻飞着的幔纱要起身,纱帐支持不住她的重量,被扯落,杨滟再次跌倒在地,浑身抽搐着牙关打颤,盯着内中的人道:“救我,救我!主人救我!把解药给我……”
红色的纱帐跌落后,却见走廊尽头的长塌上端坐着一个华服的妇人,冷眼盯着杨滟,却见她怀中抱着一个白衣的女子。
那女子白衣白发,浑身只冒冷气,如同一块寒冰。
那妇人看着杨艳痛苦扭曲的状态似乎也没半分怜惜,只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嘘,你师父就要醒来了。我已让申成强行把她从冰封中唤醒了。她马上就要睁开眼睛了。据说她虽然冰封,但是脑子是清醒的,别人说什么做什么她可以听到,感觉的到。”
“主人……”杨滟看着那妇人,妇人盯着冉清湄眼神中一阵热切的期盼。
冉清湄的脸色逐渐由青转白,眉间细碎的冰晶在逐渐消融。一张脸宛如出水的芙蓉,又如水中的满月。那种不染人间烟火的极致美丽,衬着她一头白发宛如仙人跌入了凡尘。
“主人……解药……”杨滟疼的弓起了身子,决泠散已经深入骨髓,隐症发作若不吃解药宛如一万只蚂蚁在骨髓中啃咬,只想把自己的皮肉抓烂,对着自己用刀一刀一刀把骨头削碎。杨艳流着眼泪忍不住用头去撞地板。
那妇人欣喜的看着冉清湄,只觉得她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变得柔软,寒气越来越少,面容恢复了活人的色泽。
“玉璃,玉璃?是我。”妇人看着她轻轻的呼唤着。
杨滟倒在外间痛苦的呻吟身体缩成一团,加上昨日被洛冰清打中的内伤,这种痛苦,连灵魂也要磨碎了,浑身冷汗,大雨声中,杨滟再难支持,咳出鲜血疼的晕死过去。
“玉璃,你醒醒,你醒醒。”妇人依旧看着怀里的人喊着。
大雨滂沱中,满天的乌云翻滚,有闪电照亮了天空。
那一瞬,好像穿越了整整一生那么漫长。
冉清湄纯白的眉毛动了动,睫毛颤抖,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
“玉璃,你醒了!你看看我。”妇人惊喜的看着怀里的人。
冉清湄的清澈的眼眸动了动,分辨了眼前的事物,看着那张脸开口道:“湘宜?”
万劫
那人看着冉清湄欢喜险些落泪道:“你醒了,你还识得我……”
冉清湄轻飘飘的好似一缕魂慢慢才恢复一些力气,吸了口潮湿冰冷的空气,才看着她微微一笑道:“怎么会不记得。湘宜,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李湘宜便看着怀中女子的容颜点头,大滴的眼泪往下掉,跌破在冉清湄的面颊,神色又喜又忧道:“二十年不相见了,你这模样可叫人心酸。”
冉清湄见她落泪,心中满心感慨,伸手去为她拭泪,又见她也花白了头发,幽幽叹气道:“摧折半生,你也老了……”又是自嘲一般看着自己的白发道:“可我看起来老的更多一些。”
李湘宜握住她冰凉的手带泪笑了出来道:“玉璃,你除了白了头发你还像我们小时候一样。”说着苦笑摇摇头道:“我是真的老了。三郎狠心撇下我先走了,我从太子妃,做到皇后,又从皇后熬到了太后……越叫越老,孙儿都满月了……也许很快就要被人叫太皇太后……再过几年就是太庙里的一尊牌位。可不是老吗?”
冉清湄便笑拉着她的手,宛如少女时候一般亲昵道:“你都抱了孙子了。”
李湘宜点头看着她道:“你若喜欢我就让抱来给你看看,你是她姑奶奶,也该让你看看。”
冉清湄笑着点头。
李相宜就让人把杨艳刚夺来的小皇子抱来。
小孩子还在啼哭,宫女小心翼翼抱过来给两人看。
冉清湄瞧在眼里顿生怜惜道:“如此幼小,哭的好不可怜。母亲呢?该来哄哄。”
李湘宜便道:“姑奶奶你来抱一抱吧,兴许你侄孙子就不哭了。”
冉清湄被她扶起来,靠在她怀里看着孩子可怜,勉强伸手抱了过来,说也奇怪那孩子被她抱在怀里,很快就不哭了,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她,李湘宜低头看着冉清湄和婴儿道:“我便说你好,连小婴儿也感觉的到。”跟着看着孩子柔声哄道:“我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