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着哑了的感觉,但是不大明显,隐隐约约的有些哀恸的低吟一般,相弥有些诧异母亲说出了这样的话,母亲却一把攥住了她的手,深吸一口气:“我知道这件事情似乎不太能理解,但是暴动后什么都结束了,你得去,我知道一直以来你对这里都怀着一种憎恶的态度,不信任,和排斥,但是林先生对你抱有很大的期望,关注着你的成长,因此哪怕是作为回报,之后的行动你也必须付出十二分的努力去做,你知道吗?”
“妈,你在说什么?”相弥皱起眉头,“我为什么要做那么反人类的事情?”
“什么反人类,你胡说什么,这是为了全人类的进步做出的明智的选择,这是一场革命,革命不流血怎么能叫革命?革命起先全人类都不会理解的。”母亲手心全都是冷汗,有些颤抖,相弥有些难过母亲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不能相信地下室圈养那些活生生的人用来做实验,去打死无辜的平民,为了个人的政治野心煽动学生做不理智的事情,无论如何都和光荣的【革命】两个字沾不到边儿,她端详着母亲的表情,不像是撒谎也不像是在开冷漠的玩笑,不像是嘲笑也不像是梦呓,在自己面前嘴唇翕动着,一瞬间恍若梦魇。
相弥往后拉了拉椅子起身,有些难以置信,却陡然意识到,这是一种胁迫,母亲说了,如果成功了,她们会再一次团聚。
那么不成功呢?或者说,她没有用出足够的努力亦或是趁此机会逃跑了叛逃了呢?那她跑成功了,或者不成功,母亲在这里,一切结局就足够明了了。
这是一种威胁,母亲的性命和正义摆在天平上两相衡量,相弥站在天平面前做出抉择,是非此即彼的关系,选择了一方就意味着另一方失去,正义那一边再压上自己的自由和未来,和命运相互博弈。
“所以……您是要我,像是他们的猎狗似的……在那种打砸烧的活动中充当我身为变种人的能量,然后去听从指挥是吗?”相弥面露难色,私下观望,黑暗里有红光闪过,是监控在发挥作用,像是忠诚的暗卫时时刻刻充当间谍,将她们都卖出去。母亲沉沉地点了点头,半晌,把她背过身子去,推了出去:“你要自己去想一想,我们出不去的。”
“如果我跑的话,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出去呢?”相弥转过头来不死心,母亲微微摇了摇头。相弥也摇了摇头,母亲指了指上下左右,接着一摊手,露出了苦笑来,用嘴唇轻轻告诉她,趁着机会跑。
相弥看懂了这话的意思,却不明白母亲前后不一样是为了什么,仔细一想,是受到胁迫,是了,她被推出去,接着那群人像是影子一样在灯光下骤然出现,夹着她重新丢回她的房间去,三角眼最后看了看她的身体状况,反锁了门。
留下相弥一个人发呆着,不知道后路如何。
第二天的大喇叭响起了通知的干巴巴的声音,说大家各自在指定的位置集会,最近的重大集会总是很多,相弥大概也明白,这是提前把自己拖回组织的原因之一,因为林家仁等不住了,需要立即行动,这种行动的前提是他多年的积攒,在大陆渗透而来的势力还有国外的协助,在福川本地的年轻人心目中崇高的地位,让他腰杆挺了起来,与世隔绝着的大家只能唯他马首是瞻,对外界的一切都毫不知晓,她在会议室等着,去得一如既往地早,旁边坐着的那个男人依旧拿着手帕随时准备流泪哭泣,相弥看着他翘起来的兰花指觉得有些反胃,往一边缩了缩,门口冒出一个人影来,柏之笙揉着还潮湿的头发像是旅游一样走进来,神态闲适。
这人的心怎么能那么大!
柏之笙从头发的缝隙中偷偷瞄了她一眼,相弥看起来像是无家的小兽,满眼的彷徨和迷惘,坐在那里看向这里,低头继续擦着自己的头发,她洗了个澡,原本是过了洗澡的时间的,但是和负责的人说了一下,就可以去洗了,看起来像个公主一样拥有着特权似的,实际上是她并不和相弥一样一开始受到恐怖的威胁和强势的试验,迄今为止在她身上还没有动过试验,因为最近要用,而相弥被切来切去,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所以她去和那些人说的时候,那表情看起来像是郊游一样并无端庄严肃之感,也就意味着那些人的规矩并不严,几句人情话就可以违背。柏之笙自己试探了那几条线,擦着头发耀武扬威地从第一排之前经过,坐在了之后为她安排的位置上,隔着一条过道和相弥对望,笑眯眯地将头发撂到后面,扭头看相弥。
这么会撩。
相弥扭过头去。
那个说话的男人又冒了出来,接着又是一堆无所谓的屁话,相弥听得困倦,只好手臂支着脑袋,一转头就看见了柏之笙,刚好也这样扭过头瞧她,蓦地目光对接了上来,精准地让人害怕,眼底都是笑意的柏之笙似乎并不觉得这场合十分严肃和令人生畏,戏谑地让她似乎也能够忘记这里的非人道的一切,变得开心起来。
这样笑着的柏之笙不像柏之笙,明朗了太多,只是这感觉很好,相弥觉得很高兴,以前她梦寐以求的事情就是柏之笙能够变得开心起来,不该总是一脸阴郁或者安静地不谙世事仿佛淡看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