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竹原本心中已是十分震惊,但在看到柳初年淡淡的神情时,心上仿佛被浇上了一桶雪水,强迫着他镇定了下来:“晋国传来消息,说是晋帝昭告天下,元熙帝姬叛国。”
“若只是如此,还不至于让你如此失态吧。”柳初年轻轻地拂过自己的衣袖,“还有什么,一并说了吧。”
齐竹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昨夜我奉命审问元敏帝姬,从她口中得知,当初白姑娘离开晋国时曾遭到晋帝的阻拦。而晋帝能成功伤到白姑娘,是因为有一位神秘人在为晋帝出谋划策。”
“今日晋国传来消息,晋帝任命了一位神秘女子为宰相,彻底接管了白姑娘当年的职位,甚至将军权一并教到了她手中。”齐竹咬了咬牙,将心中的那个猜测说了出来,“此外,我怀疑凤君将‘易水寒’也交到了她手里。”
易水寒,是凤钺手中另一把锋利的“剑”——刺客之剑。
若柳初年是在明面为晋国斩断来敌的剑,易水寒则是背地里那把淬满毒|药的暗杀之剑。它笼络了无数神秘莫测的杀手,无所不用其极地达成目标。
这些年,凤钺几乎将所有势力都交给了柳初年,但却牢牢地将‘易水寒’握在了自己手中,没想到如今居然肯将它交与别人。
柳初年饶有兴趣地摩挲着自己的衣袖,那位神秘女子想来便是凤钺口中用来约束她的剑鞘了。
她身上的那股懒散终于褪去:“她叫什么?”
“烟景。”
第38章 3.06in.iang.du.fa
“烟景……”
柳初年将这个名字翻来覆去品了几遍,牢牢地刻在了心里:“凤钺曾告诉我,他挑中了另一个人与我来分庭抗礼,看来就是她了。”
齐竹没想到烟景居然还有这么一层身份,当即吃了一惊。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些担忧,在这场较量之中柳初年究竟能不能赢,毕竟能被凤钺看重的人绝非寻常,更何况烟景手中还掌握着那么大的权势。
以柳初年当年的盛势,尚且要对‘易水寒’避让三分,更何况现下她早无异是龙困浅滩虎落平阳。
“你不用太过担忧。”柳初年像是看出了齐竹心中的担忧,不以为意地笑道,“就如同我无法现在就回晋国一般,烟景也不可能现在就完全腾出手对付我。想想我以前的境况吧,晋国那乱摊子就足够拖她一段时日了,若想对我下手,只怕她还得等些时日。”
说完,她略微皱了皱眉,像是在犹豫什么一般。
“您可是还有旁的吩咐?”齐竹觑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若是无事,我便先告退了。”
柳初年想了片刻,摇头道:“你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吧。”
没了白卿在身旁,平时倒还不大显出来,但如今一旦遇上重大的事情,柳初年便觉得有些不大方便了。虽说她向来独断专行的很,然而有些时候还是需要有人在一旁商议斟酌,可齐竹明显担当不起这个任务。
但这也无可奈何,柳初年只得自己将乱成一团的思绪理上一理。
昨日南乔离去之时十分果决,说是有要事处理。谁知她今日竟又登门造访了,还一并带上了雁瑜郡主。
柳初年听闻雁瑜也一起来了,便知道此事另有隐情。她也没多加犹豫,立即随侍女前往后园。
昨夜倾盆大雨,以至于今日已经午后,却仍阴雨霏霏,看起来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架势。
柳初年自己撑着一把三十六骨的油纸伞,伞上是她闲来无聊时自己绘的踏雪寻梅图,嫣红的梅花在晦暗的天气中显得分外显眼,让人隔着老远便能看到。
南乔站在湖心亭下远远地看着她,只见她一手执伞,一手微微提起裙摆,行走间像是在躲避着地上的积水。
她走得极快,若是旁人如此,难免会有几分狼狈,但她看起来却颇为从容,姿态优美得近乎赏心悦目。
雁瑜站在南乔身旁,看着柳初年渐行渐近:“怪不得八荒诸国都夸元熙帝姬风华绝代,礼仪周全的很,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南乔笑了笑,却没有接她这话。
片刻后,柳初年便已经到了湖心亭。
她先是站在檐牙之下,回身收起了纸伞,顺手将放在一旁,遣退了侍女,而后才看向南乔:“你冒雨前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南乔向亭内走了几步,示意她往里站站,免得沾上飞溅的雨水:“你让侍女引我们到湖心亭谈话,还遣退了她们,是绿猗阁中有什么不妥吗?”
没想到南乔居然能从这么小的细节中解读出这么多,甚至猜透了她的顾虑,柳初年先是微微一愣,而后点头笑道:“你如今真是伶俐的很,倒是让我有些刮目相看了。那容我猜上一猜吧,你们今日而来,是不是因为雁瑜郡主出了什么事情?”
还没等到她二人回答,柳初年便又沉吟道:“让我再想想,近日的许多事情雁瑜郡主都参与到了其中,帮了不少你的忙……自她回京之后,仁佳长公主便再不能像以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