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坐在石榴树旁,围着理发用的大布兜,脚蹬来蹬去,嘴里还“臭妈妈,坏妈妈,我讨厌你。”地乱叫。周阿姨在边上左转右转地安抚她。
看到我,她可怜兮兮地呜咽“阿清,我毁容了,我妈给我剪了个奇丑无比的头发。”她又照照镜子“太丑了,怎么这么短”那个悲从中来,哭声震天。啐了她个童言无忌,我仔细打量她的新发型,却觉得这超短游泳头无比适合她,衬得五官分明,勃勃生气。
“好看的。”
“就是啊,我也觉得还不错嘛。你哭p哭。”周阿姨抱着手,满意地东看西看,欣赏得意杰作。把扬予气了个倒仰叉,更是哭闹不休。她妈见状忙把烫手山芋扔给我,自己收拾收拾闪人了。
找了块毛巾擦去她脸上碎发“你妈干嘛给你剪头发。”
她抽抽泣泣地说“她要去福建一星期,我爸又早出晚归管不了我。没人帮我扎辫子啊,她就一把卡嚓了。我好不容易才留这么长。”
我忍住笑,摸摸她的新发型。“挺好看的,扎辫子显得很平庸,还是这样好,像个。。。。”
话没说完,却听哇的一声,琪从外面冲进来,惊喜地抱住扬予的头扭来扭去,爱不释手“好可爱好可爱。”
“真的吗”扬予止住泪,豆大的眼泪还挂在睫毛上。
“嗯。”琪用力地大大点了下头。“好像个可爱的小猴子。对吧,阿清。”
扬予立即拉长了脸,“我才不要当猴子。”
“让我亲下。”琪开心的凑过去。啊,吓得扬予手脚并用,飞速爬下椅子,远远逃开。
琪大笑着追在后面。“亲下亲下嘛。”
自此后,扬予的头发再也没留起来过,半长不短时,便被她不耐烦的老妈拉去一施手艺。扬予私下抱怨,但也没法子,这个人左撇子又随随便便的个性,让她自己绑着实为难。我倒是乐意帮她梳来着,可我知道琪一定不乐意。同样,如果琪帮她梳的话,那我也不乐意。
这点我与琪心照不宣,她从未隐藏过她的喜恶,而我习惯于不表露。
☆、廖清的决择
进了初中,琪像是发了的面包,一鼓气吹了起来,身型发育得很好。小妮子开始不安生,多看了几本李碧华,亦舒之类,便力致修炼成妖、化身阿修罗什么的,整日钻研化妆之道。躲不过的我,成为她的试验对象。她使劲按我坐在床边,托住下巴,专注地我脸上涂涂抹抹。几缕发丝从她耳边滑下,抬手帮她别好。“你别动,会化开的。”她顿了顿,用唇笔在嘴唇上点了几点,退开三步去,凝视半响“一只妖孽。”
随手抓过身边的玩偶掷过去,她嘻笑避开。“你们在干嘛。”扬予手里丁铃当郎抓着泳镜和泳衣,跑过来,瞧见我俩楞了下神,转身欲逃“鬼啊。”琪手快一把拎住她衣领揪了回来,脸上似笑非笑“你说什么。”
还没长个的扬予足足比琪矮上半个头,她还不怕死地嚷嚷“你们脸上五颜六色的,恶心死了。”琪二话不说,把扬予压倒到床上,她有108种折腾人的办法,对付扬予一种就够了,她极怕痒。
“阿清救我。”
无视吵闹中的二人,去找镜子,有东西在脸上的感觉很不舒服。按琪教的方法,擦去那些个红红绿绿。唇膏犹豫了下,这种果冻色的水亮透明,忍不住对着镜子微笑,镜中的女孩似乎是可爱的。扭头却发现扬予躺在床上看着我这方向,不知看多久。碰到我的视线,她飞快跳下床,挥舞着泳镜“走啦走啦,我们游泳去。”
“琪呢?”我问
“她回家拿衣服了。”
“我去不了,还有十张字贴没写完。”
“哎唷,你真麻烦,回来我们帮你写。”
“我爸会发现的啊,到时倒霉的还不是我。”
“就你爸最顶真。”
琪过来也劝,我还是坚持在家写毛笔字,她们俩无奈。也不是非写不可,我不习惯和她们'赤诚相见',能避则避,能免则免。
她俩很晚都没回来,只打了电话说不回来吃饭。有些后悔没和她们一起出去,郁闷的睡了。小时候还没有空调,只有老式电扇吱吱嘎嘎摇着头。这院子原先是民国期间的私家园林,每个房间都造得极高,窗户细窄带有雕花。我的床就放在窗户下,抬头便能见着一轮圆月。突然纱窗无声推开,来不及尖叫,一下子屏住呼吸。探进一个脑袋,定晴细看,笑得这样肆意妄为除了周小猴还会有谁。她从窗户爬进来,琪跟在后面。
“你们去哪里啦”俩人嘿嘿地笑。扬予从背包里小心翼翼取出个镯子样的东西,碧绿色,一闪一闪发着光。哗,捂住嘴。真亏她想得出。她把萤火虫塞进葱里,再头尾相连,形成一个别致的手镯。琪得意地扬扬手腕,她也有一个。
扬予一边帮我带上,一边用越剧腔念白“娘子,带上这个,你就依了我吧。”琪笑打了她一下,我也笑。“还有这个也给你。”扬予跟变魔法似的,又掏出个漂亮石头。“好漂亮。”我刚想伸手接,琪开心地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