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地步。
小家伙无聊地趴在海底,周围的族人告诉它总有一天失踪的主人们会回来的。可它们已经等了那么久,久到之前说好留下来一起等的另外两个支系全受不了离开了吞光海;久到绝大部分老弱的族人因为得不到充足的饮食逐渐虚弱死去;久到在数次的病痛灾难间它们甚至失去了生育功能,蓝骑鱼还是没有离开。
它们相信着,相信上一辈传下来的事迹,相信主人们用生命召唤的‘奇迹’只不过带着卵们消失了,等小主人顺利出生就会回来。
就这样一代又一代,这一代死之前把这些告诉下一代,下一代死之前告诉下下代,以此类推,蓝骑鱼如今只剩下日复一日像个白痴一样当人工灯塔不断用自己的鳞片照亮海面的生活,和那些无聊透顶的传言。
除了这些就什么都不剩了。
小家伙抬头望了眼四周,入眼全是一片冷寂的漆黑。往更远处望去它能隐隐约约看到长老带着剩下的族人开始今天的人工灯塔仪式。小蓝骑鱼兴致缺缺,自己还太小了不能参与,但说真的,从它这儿都快看不清那些蓝痕,更别说从上方了。
它不明白为什么大家这么拼,或许是因为主人,也可能是为了什么、骑士精神?它不知道那些,对这片没有敌人,甚至没有除它们之外的活物的地方,小蓝骑鱼完全不知道所谓的骑士的战斗、骑士的精神是什么样的。
它甚至偶尔会想,如果要证明自己是骑士就必须待在这鬼地方当人工灯塔的话,那它宁可做个窝囊废。
而一想到自个儿只要露出一点儿这种苗头肯定逃不掉一顿好打,小家伙就觉得日子简直无聊透顶。
时间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过去,从一只幼鱼变成强壮的青年好似过了很久又很短,蓝骑鱼忘了。在吞光海计算时间毫无意义,它只看到自己的族人一个个年老死去,最后只剩下最年幼的它一只。
可能时间磨练了它,至少现在蓝骑鱼就像所有的祖先一样,每天每天,从早到晚用自己的身体去照亮海水。试图引起不知何时才会回来这里的主人们的注意。
但要说鱼已经将自己定位在骑士上也不对,说实话至今它还是不知道那些玩意是什么,可它很怕。
这里漆黑一片,只有自己一个人,它需要做点什么去转移注意力,不然蓝骑鱼敢保证它肯定会疯掉。
……而且,除了这个它、它们一族,就没有能证明自己存在的方法了。
即使小时候觉得这些都毫无意义,但它不讨厌自己的族人,甚至引以为豪。鱼希望有人能记住它们,记住这个傻瓜一样死脑筋的一族,而不是不为人知地在这个阴森的地方灭绝。
这太不公平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它感到自己的鱼鳍越来越无力,身子越来越沉,眼皮越来越重。终于有一天蓝骑鱼跌落到海底的黑色石面上,几乎感受不到摔伤的疼痛,鱼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它还记得长老告诉过自己很久很久之前地面还是荧光色的细沙,其实它一直很想看看的…荧光色是什么样的颜色……细沙是什么触感的……
它好想去看一眼。
……
等再睁开眼的时候,它发现自己在一个纯黑的空间里,和吞光海不一样,这里的黑更加深邃更加可怕,蓝骑鱼缩了缩身子,试图回忆下看看能不能找到自个儿出现在这儿的原因。
僵在原地过了许久,鱼眨了下眼睛,它的脸上一片迷茫,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自己的回忆和脑域里的记忆有出入。
忍不住随着脑域中的精神力向内深入,蓝骑鱼有种它正在亲手打开魔盒的恐惧感,直觉告诉它那里面的东西不会是它想看到的,可为了找到藏在盒子深处的希望,它咬牙继续搜索着脑域中的记忆。
然后……
没有然后了。
……
蓝骑鱼不知道在这个奇妙的空间待了多久,它一点都不愿去想任何事,只是平躺在空间里。
脑域和直觉告诉它,自己,所有的蓝骑鱼都是在这里生存的。
根本就没有什么吞光海,根本就没有什么该死的使命。
也根本不会有会回来的主人。
蓝骑鱼无数代无数代的族人们都是在做梦。
都在做那个人编制的梦。
看了下,应该说感知了下自己只剩下鳞片的身子。鱼仿佛又想起第一次见到那只人鱼时它有多震惊。
一个有着靓丽到炫目的桔黄色头发的人鱼,不过比起这个更吸引它的是对方的眼睛,闪烁着荧光色光斑的瞳孔。
那时它第一次知道什么是荧光色。
而这个感动还没过一秒,对方就把它做成了生鱼片。当着自己的面慢条斯理地进食着属于它的肉,甚至还笑着对它举杯,赞美肉质不错。
鱼感到无与伦比的愤怒,铭刻在基因里的骑士精神叫喧着要和这个混蛋决斗!而转眼间它的怒火就迅速熄灭。
蓝骑鱼沉默着,它不知道这真的是自己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