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自己的错漏。
门外的小语便也笑眯眯地走了,在她看来,自己这主子神经兮兮的,也不大惧惮她了,微微抿着嘴巴,露出快乐的表情来,一蹦一跳地离开这院子,要同一起来的伙伴们来说自己的主子来,她也并不好奇那包裹中会是什么。
若是地瓜干呢?
她天真地想着,便为自己的想法嬉笑了起来,自己眼界那般浅薄,什么看着也是地瓜干,再好的东西也只是磨得精细的高粱面,地瓜干?富人家哪会吃这些?
吃吃地笑了起来,不远处好似是有个人一般,那人微微招手,看着身形也是匀称,离得那般远,好似是看见了神仙一般,袅娜得很。她左右回望,并不曾有人站着,那么……是叫自己咯?
刚来这院子,哪有熟识的人呢?莫不是同乡的姑娘们?
可是同自己来的人里,哪有这样身姿的人,莫不是臃肿着衣服,裹着瘦巴巴的身子,佝偻着腰背,看着奴颜得很,自己也是明白的,会是哪位主子?瞧不明白,她又觉得自己在这里瞎想一起,不过去,是不大礼貌的,便一蹦三跳地往那人影那里去。
人影在那头廊桥对面站着,似是安静得很,她人生地不熟,便跟着走了,却是不曾发现,那人影愈发靠后,一点点挪动着,竟是引着她往自己也不认识的地方去。
待她反应过来之时,方才是一处奇异的院落,不过也是同各家院落相同的,只是不曾见过,不是正庭,不是二奶奶的地方,也不是自己这些丫头住的地方,也不是开门的老大爷住的地方,更不是小猫小狗住的地方。
“喂,你是要带我去哪里,你是哪位奶奶?”
她这话问得唐突的很,家□□有三位奶奶,哪个会闲着来引她到这陌生的地界去?许若鸢总是端着架子好似背上捆着铁片一般紧紧挺着腰肢,朱颜奶奶方才还对着包裹出神呢怎么能一转眼就过来,三奶奶才同小姐出去,还受了伤,穿着的也不是那身行头,那会是谁?
她探过头去,面前陡然冒出一张脸来,一只阴白的手从她身后箍着她的头发,一把扯在前头,小语惊讶了一下,方才看见张俏丽的阴恻恻的女人的脸来,是少女的模样,只是没有了灵动的架势。
她便惊疑起来,却也没有想到鬼神方面的事情,便笑道:“便是你带我来了这里么?姐姐是要带我去做什么?我叫小语,是家里新来的丫头,在二奶奶手下做事。”
亏她竟是笑得出来。
晓棠便松开了手,微微侧过脸来,对着她,勾出一个暧昧的笑容。
那张脸浮肿得很,只是她脸型本就瘦,这般浮肿,看着好似是圆脸,小语从前不曾见过她,也就不觉得哪里奇异,她如何知道自己是对着个鬼来说话的呢?
“我知道。”晓棠站在她身前,眼神凑过来,直直盯着小语的眼睛,却是发现自己无法侵占了这人的身体,方才醒悟这人心智太过单纯,容不得自己这般污秽的东西进去,便放弃了附身的想法。
她远离了小语,轻飘飘地往后退去,声音如棉絮撕碎一般飘在空中,她强笑道:“好孩子,你可是知道,你那二奶奶,是个什么货色,总是要有一天,你被她弄死的。”
话音落尽,四围的景象便骤然转换起来,如同走马灯一般,小语怔了怔,才脱口一句:“你这人好生无礼,哪有刚见面就死啊死的……”
还不曾说完,她便瞧见自己又是站在了院门以外,不曾远离。
怔了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后怕地拍着自己的脸颊,惊恐地踱步:“诶呀诶呀,可是叫我遇见了鬼怪了,我还同她吵架的,都说是大宅子有鬼,我怎么偏是不信……”
才拍了一阵子,叫自己脸颊疼了疼,她才收了手,又望了望先前瞧见那姑娘的地方,懊恼地扭了头,本是预备要做一件新闻来和同乡们分享,仔细想着,又惊觉,那人说了二奶奶,便是自己的主子的坏话!
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自己怎么能说主子的坏话呢!主子是神经病已经是很可怜的事情了,自己若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是要遭天谴的!
如此思索了一阵,她便自觉十分有道理地点了点头,往地上一个猛子踩了几脚,蹦了个高子,兴致勃勃地往自己住的别院去。
晓棠在她身后的隐匿处望着她,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哪有这样的姑娘,她可是从未见过。
不过也好叫她从此知道朱颜的真面目,她便要怨恨了整个秦家也不为过,她恨,她怨恨,她怨恨朱颜将她推入井里,她也迁怒这里的人,总是这里的人害苦了自己,她想。
有怨恨便不肯入了轮回,只是她再回忆起先前见到的景象,也是觉得,这秦家,奇怪得很。
红衣,韦湘,蜡烛,琥珀。
她的身影便消散了去,夕阳是早已隐匿而去的,黑森森的影子往地上抹开,愈发浓厚,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朱颜有些疑虑的面容。
作者有话要说: 天然呆的姑娘……原型是我们没有分科的时候一个和我相处比较好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