踌躇道:“郡主的脉象,仿佛……”一闭眼,“被人下了药。”
哪怕先前有了些念头,真的被对方说出时,小郡主还是一下子红了眼,泪水不断的涌出来。乔蔓揽住她,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一边问太医:“还能救过来么?”
对方踌躇了更久,才提笔写下方子,在交给小郡主时是珍而重之的,道:“下官尽力了。成与不成,皆要看天。”
“看天?”乔蔓挑了挑眉,眼里的锋利与长公主一模一样。她笑了声,道:“我就不信了,还有人,能比皇帝舅舅更算是天!阿婉,咱们进宫。”
小郡主与白家长子的婚事,是景宁帝亲自下旨所赐。
出了这样的消息,分明是在盖阳府,打皇家的脸。
景宁二十八年夏,端阳小郡主进宫哭诉着自己在夫家受了苛待,随之一起呈在景宁帝面前的是写好的脉案。有传言说,端阳长公主看了脉案后,曾直言问道小郡主要不要和离。
又出宫的老人回忆,那一日,白家夫人连夜入宫,在端阳长公主所在寝宫外跪了整整一宿。
“哪怕是和离,以后也找不到好人家了。”
歇下后许久,小郡主蓦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阿婉……”
不知什么时候起,窗外没有被打落的夏蝉又开始不知疲倦的唱。乔蔓本是因着担忧小郡主才提出一起睡的,可始终未曾入眠,而阿婉也一直一言不发。
直到此时,才算开口说话。
乔蔓还是暗暗松了口气的,无论如何,能说出来总好过一只憋在心里。她沉吟着要如何安抚对方,但小郡主的语气太平静了,像是在说什么与自己无干的事情。
“何况,是这样的药……他们是怎么想的啊。”阿婉将头埋入被子里,哪怕她再不愿意,声音里也开始带上几分哽咽,“难道不知道是陛下赐婚,如果我没有孩子,他们家的香火就要断了么……还是因为夫君是纨绔,就可以不管不顾?是啊,他们有白霖,以为我真的看不出么,哪怕再怎么叹气,再怎么责骂他,他们眼里还是满满的欣慰呢……夫君对我真的很好,只是,只是在成亲的第一天,他居然说,他对不住我。”
在被挑开盖头,喝下合卺酒,看着满目的红色时,白宵居然说,他对不住她。
彼时,小郡主并未往心里去,只当是为了院中已有的妾室,或者更多别的理由。
“难道白霖也是白允之子?”乔蔓错愕。
“我不知道。”小郡主抽泣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不过数年前,公公,不,白易的原配是病故的,这样的事情蔓儿也该是知道的。现在的白家夫人并不是续弦,而是被扶上来的妾。”
乔蔓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已经是这么清楚的事情,可阿婉先前一次都没有对她提起。再多的苦,阿婉也是默默咽下,她知道的只有因为无子嗣而来的一份悲凉。
一切都来得太快,乔锦笙眼睁睁看着姐姐和盖阳一起上了马车,可她连发生了什么事都是一知半解的。
“姐姐。”她抿了抿唇,眼里划过的是连九公主自己都想不分明的情绪。不过很清楚的是,她一点儿也不想看到姐姐和盖阳走的那么近。
明明是我的姐姐……
怎么可以,用和抱着我一样的姿势,去抱着盖阳呢?
九公主缓缓的走回屋子,路上看到了桂花开满枝头,芬芳醉人,几乎要让她窒息了。
这样的情绪……是难过?
大概不是吧,乔锦笙这样想。
但她并不想再探究下去了,无非是让自己更难过些而已。
乔蔓一夜无眠,乔锦笙亦是在房中等了整整一夜。
直到天亮,宫中传来消息,彻查白府。
再联想到先前盖阳扑到姐姐怀里哭,数日前马车上姐姐意味不明的动作。在九公主还没有想清自己下一步要怎么做时,玉乐敲响了门。
“九公主,”玉乐也很发愁,“外面飘进来一面风筝。”
“风筝?”乔锦笙的视线终于不再凝于一点。她揉揉酸痛的眼睛,有些不明白自己的贴身侍女想告诉她什么。
“呃,上面写了字。”玉乐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毕竟是从宫中出来的人,又是一等的身份,还是会认识几个字的,至少能分辨出风筝上写的字是信的样式,而开头的三个字,正是九公主。
等乔锦笙看完上面的字,她抬起头,问玉乐:“你会告诉姐姐,对不对?”
玉乐更愁了。
没等对方有什么反应,九公主便挑了挑唇,“给我看做什么,直接烧掉就好。”
“九公主……”玉乐起初是想劝,但看着主子的眼神,她还是接过风筝,依言拿去烧了。
“不用我再教你要如何约束下人了吧。”乔锦笙坐在表姐常在的书案前,一只手撑着头,案上展开的是不久前姐姐抄的书,清秀的字迹看上去总觉得有几分温软,就像……姐姐。
她弯了弯眉,神色一下子柔和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