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外传来宫女敲门的声音,提醒端宁帝到了早朝的时间。乔锦笙没有理会那声响,而是好整以暇的看着乔蔓的神色。
布料被水粘在姐姐的身上了,她挑了挑唇,视线在乔蔓锁骨以下的地方转了一圈。
“看的好清楚呢……”端宁帝说,语气几乎是恶劣的。她抬手环住乔蔓的腰,再去自下而上的触碰被完全勾出轮廓的丰盈之处。
“姐姐,”乔锦笙在对方的丰盈上捏了捏,接着后退一步,正色道:“除了姑姑的意思,姐姐,你是真的很想要那把椅子吗?”
乔蔓沉默。
乔锦笙的声音于她来说遥远的如同是从天际传来,是在说:“我不会放开姐姐的。如果姐姐不愿意,那我宁愿杀了所有帮姐姐的人……我不在乎。”
☆、锦绣
端宁帝登基后初次上朝,有眼色的见着没有端阳郡主的动静,就已大概猜出宫内两个主子间是什么结果。再加上昨夜里影影绰绰的风声,不少人心里有了谱。
乔锦笙眼神古怪,再想想,季礼一人倒不值得自己太花心思。说到底,不是空占官位之人就行。
至于别的,以往她不敢在姐姐眼皮子底下动用手里的人脉去查,现在就没什么顾忌了。
打定主意后,乔锦笙终于专心致志的听起诏书。按说一应变动都是由她亲自决定的,只是有一条,她毫无办法。
舞文弄墨。
乔锦笙连底子都没有,乔蔓又不耐烦教。后面倒是有请女先生为她讲书,只是以九公主的身份,女先生对她的功课常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过去了。
端宁帝很无奈,好在诏书并不一定非要她来拟。
早朝总体上很顺利,不过到最后出了点波澜。
给乔蔓的册封诏书,让阶下众臣一下子摸不定端宁帝的心意了。
端阳郡主乔蔓有恩于端宁帝,加封为公主。加上要避讳帝王称号的缘故,将端字改作昭。
乔蔓成了昭阳公主。
拿着凤印的公主?
这次没有人低声交流了。
如果说端阳,不,昭阳公主在这轮争斗中败北,下面有的不该是皇帝列数端阳一脉的种种罪行吗?现在这架势,竟像是两人真的同心协力一样。
有人转念一想,难道是……为了暂时稳住对方?
真说起来,端阳一脉的确没做什么能被拎出来教人批斗的事儿。
结党营私算不算?
安乐王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挑眉。身份摆在哪里,加上他是最早投向端阳府的皇子,对端宁帝与那位新封公主的关系,他还是知道些的。
当年三皇子向端阳郡主求亲,被拒后不久就落得被圈禁的下场。前车之鉴摆在那里,安乐王从未想过要做与兄长相同的事情。不过两个弟弟对此不以为意,一度跃跃欲试,然后被还是四皇子的安乐王打回去。
那位根本不想嫁人,他看的清楚。
再说了,比起女子垂帘听政,甚至登基为帝,不嫁人算的了什么。
就算真的是因为与表妹有了不该有的关系……都说是表妹,结了连理又能如何。君不见,京城里多少小倌馆。
他一本正经的告诉弟弟:“燕国乔氏,只剩咱们三个男丁了。乔锦笙现在登基,以后呢?她还有法子再从冷宫捡个太子回来吗?”
做人,要惜命。
一片诡异的安静里,不少人抱着“皇帝放了条长线,要捞的是大鱼”的想法下了朝。乔锦笙起身先行离去,上了御辇时,她以袖掩唇,轻轻的笑。
以郡主之身晋为公主,燕国有先例,不过那是外出和亲的。
而乔蔓受封……
乔锦笙在做出这个决定前,想了许久。
她可以不给姐姐自由,哪怕是将她一生都困在九重深宫。但对方该有的荣华和身份,她一定会给。
……那是她的姐姐啊。
乔蔓暂时被安置到先前的住所,端宁帝数了数国库里的银子,觉得再兴土木也不算什么。只是这么一来,先前的皇后住所就要废了?
她思忖,景宁帝一生都未立后,那处也已足有三十余年无人居住……乔锦笙决定了,三十年没人烟的地方,她可不放心让姐姐搬过去。
御辇架的很高,新帝在上面很快换了斜倚的姿势。方才在殿上一本正经的,哪怕一句话没说,乔锦笙都一阵疲惫。
不久前的兴奋感在消散,唯有在确确实实的坐在那把椅子上时,才能感到扑面而来的压力。
抬辇的宫人选了两边仍带着绿色的小道在走,看过去满眼都是松针,空气带了冰冷的湿意,青蓝色的天空好像洗过一样明净。乔锦笙手心贴着暖炉,持续送来的热量教她忍不住半阖着眼,困倦感一下子涌上来。
半梦半醒的时候,一股冷风吹过来。
端宁帝坐直身子,正好瞧见满面为难的宫女。对方见她看过来,忙是行礼。乔锦笙“唔”了声,身边有人低声道:“陛下,是佛堂那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