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麋鹿說「麋鹿吖」,指著熊說「熊吖」的女友嗎?
☆、第二十七章
「而他确实提出了一个建议。」纱织说著,像要试探水的温度那样看进青空的眼睛里。「他愿意以个人做担保,向熟悉的银行借出一笔款项,先让公司解决资金不足的问题;至于抵押掉的地契和机器,他可以作为新股东注资。有他帮忙,加上爸妈、我和嫂子的资产,应该可以渡过这次危机。」
「条件是?」青空眯起眼睛,静静地喝一口已经冷掉的咖啡。
「条件是。」纱织看着青空,神色也无变化,只是迟疑着,过一会眼睛里有什么动摇起来,十指重新交握。「条件是他希望我为他生一个孩子。」
「生一个孩子。」青空眨一下眼睛,像要确定字句的意义那样喃喃唸了一遍。
纱织缓缓点头,手试探性地伸过来覆蓋在青空手上,温润又柔软的手。青空想像著这双手抱住一个孩子的情景,心头像是冻僵了似地无法感知任何情绪。
「我不需要跟他有身体上的接触。」纱织握住青空的手像要撼动什么那样轻缓地摇晃了下。「如今试管婴儿技术已经相当成熟,北京、香港,或者到美国去,他要的只是血脉。」
「所以就可以接受这种条件?」青空将手抽了回来。
「只是,可以忍受而已。」纱织看着空了手一会,静静地说。
「忍受?那我呢?你要我忍受你腹中孕育著另一个人的血肉,从此情感上身体上分割出一部份,永远地与前夫有不可割舍的牵连?怀胎十月,出生、哺育、教养,从哭出第一道喊声到能坐会爬到牙牙学语,你要我呆在身边忍受着看你为他付出这些?这就是你说的不跟我道别?」青空的声音冷冽无波,像西伯利亚吹来的寒锋,到后来渐渐粗暴,割得纱织一阵阵疼痛,最后那句话仿佛无休止地回旋在客厅。
「我跟他说,孩子给他。」纱织安静地说。
「是。你割舍下这块骨肉,然后从此心里头空出一个洞不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填补,因为这成了我迫你做出的牺牲……」
「那你要我怎么办!」纱织压低声音喊了出来,抬起一双通红的眼,牙在下唇上留下一排印子。「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割舍掉。」青空对上纱织的眼,没有犹豫地说。「负债的是你大哥,你和家人既不知情也不是担保人,他的债务也不是家庭债务,没有为他偿还的义务。至于抵押出去的不动产,本不是你哥的私产,而属于公司法人,由各个股东拥有,算起来,只是你哥哥擅自挪用,属于经济犯罪。再退一万步说,公司是有限公司,清盘破产也不会动到你们家的个人财产。割舍掉,伺机东山再起。」
纱织摇摇头,像重新认识一个陌生人那样看着青空。「且不说那是阿爸姆妈一辈子的心血,我侄子才刚满三岁,嫂子还怀着五个月的身孕。哥哥呢?公司底下四百八十多名员工呢?你要我将这些统统割舍么?」她又摇了摇头。「我做不到。」
「为什么?」青空费解地皱起眉头。「这是你哥哥做的决定,他的错为什么要你、你家人、要我们承担?公司也好,员工也罢,只是营生的手腕而已,有败有成,为什么放不开手?」
「从前,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寡情的人呢?」纱织低下头去,轻轻笑了下。「不,我其实是知道的。」
一时间两人陷入深沉的静默之中。失去声音的客厅像逐渐沉入深海的铜盒子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无望感。青空感觉心脏在胸腔内砰砰砰带着刺痛地跃动,挂钟发出令人讨厌的声音,一切都不对劲,像是衬衣扣子错扣了一格似的,有什么地方倾斜了的感觉。
「我在那片庇廕底下长大。吃、穿、用、度,礼仪修养包括如今你见到的我形态的一部份都来自这个家族这个企业。」纱织淡淡地说。「若是出尽全力无可奈何要放弃是一回事,你让我在有转机的情况下割舍掉,那是另一回事。」
「纱织。你后悔吗?」青空突然问。
「后悔?」
「后悔跟我在一起。如果不曾接近,或者说,仅仅维持着床伴的关系,如今便不会那么为难。毕竟在正常情况下你前夫提出的要求合理之至。」
「恐怕还是一样吧。」纱织思索了一阵,手指在餐桌上画著圆,好一会脸上露出类似满足的淡淡的笑。「再来一次,恐怕还是贪婪。所以,就无所谓后不后悔。」
青空点点头,像面对不得不走过的悬崖上摇摇欲坠的木桥那样深吸一口气。「他恐怕是知道了。」
「他?」纱织愣了愣神,眼底闪过迷茫、疑惑、惊惧、若有所思。「是。他怕是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覺這樣熬夜下去實在不行,想調整下作息,因此將寫文更文時間改到早上...或者中午...如果起不來的話......
諸位見諒哈~
☆、第二十八章
正如青空所说,前夫提出的条件再合理不过——为他生一个孩子,不需身体接触,也不需要她来照顾养育,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