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衣柜门,想想,又拉开,抓住一件白色衬衣的袖子,埋头进去,闻上头的味道。闻着闻着突然脸红起来,觉得自己像哪个跟踪狂,趁著可望不可即的那人离家,偷偷潜入了,依靠对方留下的生活物品和蛛丝马迹描绘出她的骨骼肌理血肉体温,无望地希冀着能贴近些,再贴近些……
她安静地叹一口气。
没有。这衣物上没有那人的气息,有的只是淡淡的潮湿霉味而已。她拉住衬衣袖口,愣愣地突然流下眼泪。
好不容易,过去一个月的忙乱中,自己翻天覆地竭力寻找着她的下落,惶惶然怕她受苦吃亏,不知道她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了什么。一颗心落到实处,却又疼痛——她在自己不知道看不见的地方身陷囫囵,是那么自由无拘束的人呢怎么受得了?心疼夹杂欢喜中就听见她一句铿锵的「不见」。一个月来思念牵挂,渴极了似地惦念着她的声音容貌味道,结果难得一通电话竟然只听见一句「不见」,一句「你生气了」。想想又有些恼自己,怎么就压不住怒火呢?明明是以冷静文雅出名的人呐。
咬咬牙,将眼泪胡乱抹在衣袖上,换上自己带来的休闲服,然后将衣柜内的衬衣长裤外套全取了出来,一一分门别类,手洗的机洗的干洗的。今天好太阳,洗了晾晒一下午应该能干吧。纱织恨恨想着。寻不到之前的味道也好,洗净了统统穿自己身上,盖戳一样留下自己的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不覺已經進入尾聲......
☆、第三十八章
这一周对刘溯恩来说很不好过,即将和纱织见面这件事像一把火,细细将她煎著熬著,一会觉得时间太慢太厚太沉重,一会又觉得墙上钟表走得太快,她还什么都没准备好,没想好届时要说些什么,露出什么表情。她甚至考虑过去理个发——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紧张焦虑,不时恍神。结果是这几天她不断将新上手的缝纫劳作弄得一塌糊涂,而且不止一次几乎暴脾气地要跟其他女囚发生冲突。
而这明明是训练课时肯尼千叮万嘱要她避免的。
溯恩一直喜欢这套电影,也喜欢史蒂芬金的原著,同时还有一系列美剧,甚至是八、九十年代的香港电影、,她喜欢看一群人在围墙之内困斗、挣扎,绝望中蓬发希望。等如今自己身临其境,才知道那些主角有多幸运,幸运的不单是肖生克身负财务知识、迈克拥有建筑师专业,而是正正好,监狱管理人员急需他们的知识辅助……而溯恩的专业,在此处还不如一个家务助理或职业拳击手。不过那些影视关于监狱的描述里倒有一样是真的:这里奉行严格的团体制。而这种团体的划分依靠的是最原始的准则:种族、语言、背景、年龄。
澳门监狱一百多名女囚中有三分一来自内地,两成多来自国外,余下四成才是当地人,她们总是鳟鱼溯源似的,各自归入有相同发肤和语言的人群,然后再根据其他条件分裂成小团体。一开始溯恩勉强依附在土生土长澳门人中年轻又体型柔弱的那群人当中——真是奇怪的组合,里头大多是罪行较轻的诈骗犯、吸毒者或者惯窃、经济罪犯……总之不是依靠身形壮实抢劫伤人的类型,大多娇娇小小一派斯文,只是人数多,一般又在当地有亲戚人脉,倒也不怎么受欺负。溯恩身在其中是个异数:太高、肤色太白,犯的罪也重,那些人对她便多少有点生疏。
溯恩倒也想过加入澳门人中的混血帮,只有五六个成员,都是葡中混血儿,高大矫健而且好勇斗狠,她便亲眼见到其中的小头领玛瑞莎在操场上掀翻三个老外,并打掉了其中一人的门牙。可惜溯恩不懂葡萄牙语,这简直是穿着合适伏贴的晚礼服却缺了入场券的尴尬境况。比溯恩还高出半个头的玛瑞莎倒是放话:若溯恩肯委身做她「宠蜜」,她可保溯恩接下来的刑期内风光无忧。惊得溯恩从此见到她就绕道走,绝了加入那强悍团体的心。
适应监狱的夜晚花了溯恩一些时间。晚上熄灯铃响过,室内黄灯决绝地「啪」一声关上,走廊外的光透过铁栏绰绰映进来,过一会,暗室内便漫起悉悉索索各种声响。有时是新成员的饮泣,有时是梦呓——那些白日里横蛮戾气的武装在夜里卸下,罪恶感、歉疚、怨恨梦里全裹缠上来,化成几声突破梦境的喊叫或呻.吟。等到夜色再深些,不时也会传来痛苦夹杂快.感的喘息和低吟,自愿的,半被迫的,八人一间的囚室,喘息有时来自隔壁房,有时就发生在隔壁床。溯恩觉得自己像一颗贴伏在河床上的小石子,必须全神贯注屏息静气才能不被汹涌的河水裹挟著冲走。有一晚,她在熟睡中被一阵窒息感粗暴地从睡眠中拉扯出来,有人一手掐住她的脖子,一手探入她囚衣内狠狠捏她的乳.房,那疼痛强烈得让她脑中一片空白,叫不出声无法呼吸,连意识都开始涣散的时候那人掐住脖子的手松开,往下移去,同时嘴凑了上来,溯恩闻到一股烟草的恶臭,她竭尽全力猛地扯住那人头发,这一手又狠又快,直将那人拉扯得翻身滚落铁架床撞到旁边的储物柜,撞出一声巨响。好几人被惊醒了,但没有人出声,溯恩挣扎着半坐起身戒备着。那人见得不到好处估计也是不想闹大,冲地上吐一口痰,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