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为荆离点上了蜡烛,摆好镇纸,一阵微风吹进来,烛光在雪白的宣纸上闪动。
见荆离半天不下笔,飞花忍不住轻声提醒,“相爷,还在想夫人的事吗?”
荆离揉了揉眉心,从思绪中抽出,提起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把这个送到宫里去。”
飞花细细把纸拿起来,吹了吹还没有干的墨,问:“相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荆离在纸上写了一个东字,然后笔尖垂在上面久久没有落下,“凝香夫人告诉我,有一把火,要从东边烧起来。”
话音刚落,荆离在东字的旁边写上了一个阝字,飞花惊得差点把手里的纸掉到地上,“陈王?”
荆离的眸子在烛光下更显得深沉,不见幽光,“凝香夫人的情报应该不会错,只是……我们能知道的也只有这一点了。”
“陈王是相爷看着死的,奴婢亲自动的手。”
陈王当然不可能还活着,但会不会是遗党呢,荆离做事事无巨细,昭华登基后,她对朝堂进行了大清洗,如果非要说还有哪些值得怀疑的人,那么……
“欧阳家和楚家安静太久了,也该动一动了。”荆离负着手,站在窗前,像是自言自语一样。
“相爷……张公公来了。”
飞花耳朵一动就听到了窗外的动静。
张里在门上有规律地扣了几声,然后荆离朗声应到:“进来。”
“相爷,传陛下口谕,要相爷马上赶到禹州。”
张里头上还冒着汗,微微地喘着气,很是着急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了?”
“禹州地动,这个消息传到京都花了足足五天,有人散布谣言,说是女帝登基,老天降下惩罚,陛下担心禹州已经乱成一团了,所以还请相爷连夜赶路,过去稳定大局。”张里的声音在安静的屋里显得更加尖锐。
荆离此刻也是紧锁着眉头,显然也在忧心。
“飞花,去把管家李嬷嬷和飞雪叫过来。”
……
荆离大概交代了一下自己要离开相府,要飞雪和管家盯着相府的一举一动,保护好樊卿,飞花和李嬷嬷则被荆离指派到夜府。
一想到夜未央,荆离也知道她在气头上,小丫头看起来性子软,其实比谁都倔,荆离外出的时间,她一个人在相府也无聊,还不如回夜府,有家人陪着她,荆离刚说完,就遭到了飞花的反对。
“相爷,让李嬷嬷去照顾夫人就好,奴婢要保护相爷的安全。”飞花跟着荆离这么多年,根本不习惯自家相爷一个人出门。
“不行,我之所以派你们去夜府,一来,是给未央撑腰,免得她被人误会是被我赶出来的,二来,我这次出门,表面上是被陛下指派去救灾,但是会牵扯到很多利益关系,我怕到时候有人狗急跳墙,夫人会受到伤害,正是因为你跟着我这么多年,我才相信你可以替我照顾好夫人。”荆离的语气带着命令。
“可是……”飞花还想说什么就被荆离打断了。
“放心,我有暗卫,而且,这次我会带飞婳去,只是照顾饮食起居的话,飞婳足矣。”
话说到这里,李嬷嬷等人也只能领命而去。
……
和荆离的不开心并未影响到未央的睡眠,未央起床的时候已经是饭点了。
“夫人……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一大早,桃柳就小心翼翼地问到。
“回去?回哪儿去?”未央嘴里塞满了菜,含糊不清地问。
桃夭走上来,“当然是回相府啊。”
未央一听,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到桌子上,咬牙切齿地说:“回相府?回去干嘛,没看到人家都有红颜知己了吗?”
桃柳桃夭被吓了一跳,退到一边不敢言语。
自家夫人自从嫁人之后,这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这是两个丫鬟心里唯一的想法。
用过饭后,夜夫人来了。
未央回夜府的时候很是匆忙,也没有说明缘由,今早,夜夫人终于有机会来问问是什么情况了。
“未央啊,你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了?怎么大半夜地回来了?”
面对自家娘亲的询问,未央也是有些心虚,如果她告诉她娘亲,自己因为吃醋跑回娘家,夜夫人还不得骂死她,顺便搬出女戒把她训斥一顿,说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自己回家屁股都没坐热,马上就会被夜夫人扫地出门,连带着两个丫鬟打包扔回相府。
“娘……我这不是想你了嘛。”未央讪讪地笑了笑,抓着夜夫人的手臂摇了摇,使用撒娇攻势,说完还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看着未央小女儿的样子,夜夫人心里虽然暖暖的,但是嘴上还是骂道:“什么话,你嫁到相府,就是相府的人,怎生得还像小姑娘一般不懂事,动不动就跑回娘家,而且……相爷同意了吗?樊卿公主同意了吗?哪有你这样做儿媳的。”
被骂的未央低着头,很是委屈地嘟囔着:“可是我就是想你和爹爹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