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梅枝上的雪来泡茶,又是一番滋味。”
荆离没想到自己这样一杯茶费了这么一番周折,心里颇有些感动,她自嘲地笑笑,“我平日在府里简单惯了,下人们也没有这么多精巧的心思,竟也忘记自己原本是可以稍微*一点也不会有异议的宰相了。对了,峥儿呢,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病中,也没好好见见这个孩子,他一个人在相府,又没有什么玩伴,会不会寂寞了些?”
白兮婉依旧柔柔地笑着摇头,“前几日老夫人才吩咐管家送了好些玩具来,峥儿爱不释手呢。”
“你与这孩子受了许多苦,如今到了相府,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哎。”白兮婉幽幽一叹,“虽说峥儿是你名义上的义子,但是我瞧着,你是真的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了一般,只是我这个孩子的娘,还被你防备着。”
荆离一愣,“怎么会这么说?”
白兮婉往荆离身边坐近了些,手搭上了荆离的手臂,果然荆离稍微有些闪避,“小时候,你晚上一个人睡着害怕,总是和我一张被子盖着聊天,如今竟是连这一点碰触也不陌生了吗?”
荆离避开了白兮婉的眼神,“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过去的不会改变,但是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
“我不是说了吗,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阿苼,你还是喜欢喝龙井,还是喜欢简单的装束,不爱奢华,除了你的口味和性子变了些,你还是我记忆里那个善良的阿苼。”
“善良吗?”荆离反问,“也许你不知道,在成为荆离之后,我杀过多少无辜的人。”
“所以你才这么厌恶自己吗?”白兮婉盯着荆离说到,“所以你才把自己包裹起来,连最亲近的人都要推开吗?阿苼,你总说我苦,其实我不苦,我在秦府的那些年,哪怕吃不饱穿不暖,我还有峥儿陪着我,而你呢,你这么孤单,为了报仇,一个人谋划,一个人冲在前头,哪怕你受伤了,樊卿公主也只是过来看你几眼。你没变,你只是冷了些,淡了些,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让你变成这样,但是在禹州的时候,你会心软地帮助一个毫不相识的稚子,会隐瞒秦含嫣大逆不道的篡位言论来保护我和峥儿不受牵连,这些……我都记在心里。”
白兮婉握住了荆离的手,眼睛里面蓄满了泪水,“阿苼,我不是埋怨,我只是心痛。我心痛你这样活着,我想要像以前那样靠近你。”
白兮婉的话,落在荆离的心上激起了万千曾浪,久久不能平息,如果……这些年这个人陪在自己身边的话,自己是不是也不至于孤冷寒寂。
荆离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再次喝了一口茶,“这茶真是不错。”
白兮婉破泣而笑,“那我明天再泡给你喝。”
“好。”
“那,说好了,我可不想只是当你名义上的妹妹,你也不要再拒绝我的好了。”
“好。”
白兮婉高兴地往荆离的肩上一靠。
“对了,有件事情,我有些疑惑。”荆离突然开口到。
“何事?”
荆离正色道:“你在禹州时,曾要与我交易,说手里有秦业的罪证,你在秦府日子过得那般艰难,怎么会有秦业的罪证?”
白兮婉说:“你其实早就想问了吧。”
她站了起来,走了几步,背对着荆离说:“其实我在秦府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惨,虽然日子是要苦些,但是却是我故意的,你也知道,秦业就一个女儿,秦夫人又是个善妒的,峥儿这个庶长子地位不仅尴尬还危险,我和峥儿住在竹苑,表面上是不受宠,其实是活命的举动。”
荆离记得在秦府时,丫鬟说过,白兮婉是在秦业醉酒后强要的,白兮婉这样美的女子,上有善妒的正房,下有欺善怕恶的奴婢小厮,能在秦府带着孩子活那么久实属不易,荆离走到白兮婉的面前,握了握她的手,安慰到:“到了相府,没人会欺负你们。”
白兮婉嫣然一笑,“都过去了,对了,未央发现你身份那日,好像……欧阳菲霜来过。”
“欧阳菲霜?”荆离突然觉得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大概是来求未央帮忙给欧阳超说情的吧。”白兮婉说到,“但是当日不等未央回去找她,她便匆匆忙忙地走了。”
荆离脸上多了一丝嘲讽,“可不是嘛,只可惜,后来太后插手了这件事,让欧阳家得了一丝苟活的生机。”
“对于这一点,阿苼你不是已经有主意了吗?”白兮婉笑着说。
荆离有些诧异,“哦?你怎么知道我有主意了,说说看?”
白兮婉走到石桌前重新坐下,往桌子上倒了一点茶水,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子上画着,“欧阳家和楚家是根基深厚历经几朝的大家族,实力雄厚,要除之并非一朝一夕,欧阳家的核心人物大概就是欧阳义和欧阳超,楚家虽然只有楚秦,但是此人比欧阳义聪明许多,所以两家倒也不分上下,这两人在朝中代表了两方的势力,而另外一个势力就是阿苼你。”
说到这里,白兮婉在桌子上写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