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言语,荆离从未如此失态,更不会像泼妇一样与人发生争执,虽然她两都讨厌先帝,但从不会拿到公众场合中说,特别是,惠后还在的情况下。
“荆大人,请注意你的言辞。”说话的是惠后,先帝已经死了那么多年,现在又是荆离佐政,哪怕荆离失言,昭华也不可能真的杀了荆离,所以惠后也只是‘略微’提醒一下而已。
荆离闻言,冷静了一些,“臣有罪,但是请陛下先给眼前的事情一个公平公正的解决方式。”
昭华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楚怀柔,又瞧了一下面沉如水的荆离,最后把目光定格在那个被捆的宫女身上,她手在空中虚虚一指道:“你说。”
宫女被昭华点名,大惊失色,一旁的太监上前除去她嘴中的白布。
“陛下……!奴婢冤枉啊,奴婢没有推荆夫人,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漪妙顿时就给气乐了,把一旁丫鬟手里的包袱往地上一扔,“这不是你的又是谁的,若不是你做贼心虚或者受人指使,怎么会跑路,看来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想尝尝我的‘呼天唤地’了不成?”
说完,漪妙就往随身的包里面开始掏东西,呼天唤地是漪妙的一种药,算不上剧毒,但是沾染上的人会全身疼痛难忍,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疼得你哭爹喊娘,呼天唤地。
宫女听到这个名字全身一个哆嗦,求救地看向坐在昭华旁边的楚怀柔。
楚怀柔呵呵一笑,对昭华说道:“陛下,我就说了这宫女跟我没有关系,也不是揽月宫的,但是荆相的人似乎要当着陛下的面用刑呢。难不成天子眼下,要屈打成招吗?”
荆离道:“是屈打成招还是水落石出,郡主此言尚且过早,鬼医的药只伤皮肉,不伤根本,这宫女也是爹生父母养的,若是毒坏了,人家父母指不定怎么伤心呢。”
最后几句话,荆离是对着地上的宫女说的。
荆离以温文尔雅,泽世明珠闻名,跪在地上的宫女何时见过荆离这般表情,还有这明晃晃的威胁,顿时就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楚怀柔在宫里是受尽宠爱,但是她的父母在宫外,宫外的势力自然是荆离最大,楚家虽然是世家,可是荆离受昭华的器重,官声和民声都很好……宫女纠结了,然而这个纠结只在那么一瞬,她就做出了决定。
“是奴婢推了荆夫人。”
“好。那么我问你。”荆离对上了宫女的眼睛,换上了柔和的神色,“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荆离飘逸宁人,眉眼之间满满的亲切自然,也诱使着宫女不由自主地说出真相。
“是……郡……”
“够了!”昭华突然发怒,“小小宫女,心思竟这般歹毒,诬陷朝廷命妇不说,还差点害得郡主替你背了黑锅,来人!拖下去斩了!”
昭华此举,明显就是有意护着楚怀柔,一旁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的楚怀柔自然是满脸感激,可是荆离并不买这个帐,她十分恭敬地跪在地上,衣袍在身侧散开,“陛下,一个小小的宫女断然不敢如此胆大包天,背后一定有人指使。今日是诬陷命妇,明日指不定就是谋害天子了,待臣带去刑部审问一番,再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荆离此话明着是替昭华着想,但是她们两人都心知肚明,这是一场博弈,一场好友之间的博弈,举棋之间既要保证自己有退路,又不能杀对方太狠。
昭华率先发话,“事情已经查明,这贱婢也承认了罪行,没必要麻烦刑部,爱卿也早些回去吧,尊夫人今日受到了惊吓,想来也困倦了。”
“陛下!”荆离加重了语气,“请恕臣不能从命。”
昭华隐隐之间也有了发怒的迹象,“丞相这是要如何?”
荆离神色复杂地看了昭华一眼,这一眼中带着愤怒,带着怨念,带着惋惜,也带着痛心,她做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举动,荆离把自己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放在了自己的身前道:“陛下,朝中妖女作祟,臣无力阻止,深感羞惭,实在有愧于先帝,有愧陛下的厚望,臣在此请愿,卸去官职告老还乡。”
殿内瞬间就噤若寒蝉,众人都屏住了呼吸,把头埋得更低了,不敢看昭华一眼,这样的时候,不禁是眼睛,仿佛听到这句话的耳朵都是有罪的。
惠后倍感惊讶,连楚怀柔都失态地微微张开了嘴巴,这个殿内唯独一人知道,荆离是不可能辞官的,那就是白兮婉,白兮婉也低着头,但是低顺着的脸上,挂着的却是笑容。
昭华气得捏紧了手中的拳头,鲜红的血沿着指缝流下,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冰冷的石板上,连同血一起凉掉的,还有那颗心。
没想到,你我之间,竟会到如此地步,也罢……恨我吧,反正也是要恨的,比起妄想得到你的爱来说,恨也许容易一些。
昭华嘴里苦得厉害,仅有的几个字也好似从牙缝中艰难挤出来的一样,干涩难听,“朕乏了,退下吧。”
……
荆府。
回到荆府之后,荆离的脸色一直很差,一个人把自己关在书房,不让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