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顶多是个少女。而此时这位少女正凑在唯二不用做腊味的李离边上,声声唤着,语中撒娇之意再明显不过,只是那素衣寒衫的人就是李离一点也没有察觉到。“阿离,阿离。再给我说个故事吧。”李离瞥了她一眼道:“你今天不是要去放兔归山?”姜榕一时无语,抬眼才想起一事,“我去猎只狐来。”说完她抽去李离手肘下的一本书,起身出帐。她心里是各种感觉翻滚,满脑子的今天又失败了。
李离侧身一手罩着烛台,另只手小心翼翼地将蜡烛点上,做完这些她从桌案下取出一封信,提起笔杆,在信背面添上寥寥几句才用拆信刀轻轻划开,信里不过写了一句,报春之时将到。再是贺欺两字,她阅尽后将信纸一角置于火中灼烧,成灰后洒落桌台,她又从桌案下取出一张崭新的信纸,字落墨尽,写是春至春归,将信塞回在帐篷门口随便找了个士兵让他帮忙寄下。
“啊,真胖送回去不会全死光吧。”姜榕站在兔窝外往里瞧着,说是兔窝其实应该全是块地不过边上围着一圈栅栏,窝不过是地上的一角,是个木板搭起来的小房子,还特意用染料涂上了白色。兔窝里四只兔子勤勤恳恳地嚼草根,此时连喂草的女人都忙着剥皮晒肉还有什么空去管这一窝兔子,再加之李荣麾下不少人背地里嘴馋这窝兔子,所以姜榕还是决定将这窝兔子送回山林。她拿着一个藤筐一只只地把兔子放进筐里,站起身时抖了抖背上的凌云弓,将箭筒挂上又觉得十分不舒服,所以她就一边抱着一窝兔,一边提着一个箭筒去找她的马了。
姜榕坐在马鞍上,任马游走于丛林之中,走走停停,一上午便过去了,她拿了包干粮去找一个对于兔子而言可以繁衍生息的地方,她寻了一个靠近水源的树洞,将兔子放进去后,她又拔很多草塞到树洞里,接着用藤蔓把装兔子的筐子绑在了树洞前,确认绑的很扎实后,她就下山回去了。
她回去逛了一圈发现腊味基本都做好了剩下的只是晾晒的工作,将士们帮忙把腊肠,腊鸭,咸鱼什么的挂在杆子上,但是这些人都没有见过李离,姜榕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帐篷,她有些迷茫,同时她也找不到人为她解惑。
第二日姜榕又背上弓上山去了,她握着马鞭把兔子从溪这边赶到那边,甚至赶下了山,但又赶了回去,四只兔子就是家兔,虽然被一群食肉动物窥觑了许久,但是还是好好的活着,并且每天啃草抱团不亦乐乎。换到丛林里它们怎么可能每天快快乐乐的呢,危机四伏的环境里姜榕能做的只是将兔子的腿练能夹核桃那种,抬腿蹿出一里地更好。
她也没忘记自己背了把弓是为什么,跟着兔子跑了一上午后姜榕又照着昨天的样子把筐子绑回去还,她下山寻马是打算去另座崖山,传闻那座崖山上有白狐出没。
作者有话要说:
☆、冬雪靡靡
历时四年姜榕终于在一个雨雪交加的夜晚回到了皇城——东陵,夜雨与雪沙沙袭过窗间,暗蓝色的窗帘卷起一个弧又拍在薄薄的车厢壁,风时而卷过雪粒吹入清冷的车厢。姜榕坐在车凳上,华袍裹身,白狐裘不过一尺有余,却是恰恰把姜榕那细长的脖子包裹的严严实实,她比起前几年,眉眼长开了许多,也凌厉了许多,就像烽火上淬着的长剑,年岁一长,剑便像着了妖,血腥与戾气铺涌而来。李离前一些日子便来了东陵,目的是为了联系先帝的旧部,原先她对李离的离开是有点懊恼的,如今她却是无比后悔,不只是因为车厢里的寒冷,而是因为心底的眷恋。
临近东陵,远远望去能瞧见城楼瓦檐上挂着的灯,白晃晃的越发显得雪夜凄寂。
终于一点点的近了,那城墙上的匾额也看的一清二楚了,“东陵”姜榕低声地念着,不由想起一些过往,而那些过往就如同飞扬雪花,飞落在地被马车车轮碾的零离四散。
“喂。快醒来,有人来了。”守城人拉起同伴聚到城墙边沿上,薄薄的斗篷很难抵住夜间的寒冷,此刻他们只想快快问完后回去伴着炉火好好睡上一觉,补回之前的梦。“来人是谁?”
两人紧紧地盯着从马车上下来的人,他哈了口白气道:“我们是杜丞相的家眷。”
“你们不知道东陵在宵禁?”
“不知道,我们是从远东来的。我后头这位主更不是一般人,开城门。”
“一般人?”两人面面相觑,决定还是继续说下去:“两位还是明日赶早吧。”
“明日呵?”姜榕下车,“怕是杜丞相知道后,你们头都不在了吧。”
两人想了想,低声商讨着:“要不下去看看?”
“那你下去?”
“为什么?”
“因为你刚刚烘火时间最长。”
“好吧。”守城人裹紧了斗篷,拿着小门钥匙和油灯下了城墙一侧的石阶,在城门后问道:“你们有什么信物吗?”
“一封信。”
“递过来。”守城人蹲下来敲了敲小门,对面人果然懂了他的意思,灯影下递过来了一封白色的信,守城人把它拆开匆匆扫了几眼,便用钥匙打开了小门,只是开了条缝,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