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林坐到湖心亭中的石凳上。
石凳沁凉,谢宝林想想,还是又站起来,面朝湖面更远处琢磨。
身后却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谢宝林没有回头道:“合姜,不是说本宫想一个人呆着?”
脚步声未停。
谢宝林心知不对,连忙回过身去。来人的眉目便自黑暗中渐渐显现,自有浑然天成的大气。来人站定,向她颔首笑了笑。
“明德公主。”谢宝林说着,状似无意地向湖边看去。
明德笑道:“王贵妃的婢女方才拦着我不让我进来,看起来担心得很。”
“公主来此所为何事?”谢宝林并不欲同明德兜圈子。
明德道:“如果我说来散心,看见贵妃一人来此,便想着打个招呼,贵妃信吗?”
谢宝林直觉不信,不过明德素来我行我素惯了,倒也不算太出格。
“这个时间,我以为公主会伴太后左右。”谢宝林神态自若地坐下,感受到石凳的凉意也未曾起身,
明德也悠哉坐下,同谢宝林面对面,道:“母后近日不知为何,身体困乏,已是休息了。”话锋一转,明德又闲聊道:“听说王贵妃近日在向皇后娘娘学诗,学得如何?”
谢宝林回想王令宜那副抓耳挠腮的样子,写首诗同卸了她的肩膀似的。今天下午王令宜便又鬼哭狼嚎地闹腾了一阵。
“别提了。”谢宝林面上的无奈实实在在,“明德公主明知道我是个什么水平,还来问。听皇后娘娘说,公主也要跟她学?”
明德闻言,直摇头:“母后随口一说的,我对那个不感兴趣,也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罢了。我只想着,中秋狩猎时,能多打两只猎物便好。我倒是记得,皇后娘娘的马上功夫很好,到时也想同她切磋切磋,一较高下。”
谢宝林眸光忽而有了波动。
她确实会骑马,马术也不错。可王令宜呢?她碰都不敢碰。之前同她说起过骑马的事,王令宜当即面如土色,像被马踩过脑袋似的。
“一国之母,不妥吧。”谢宝林凤眼微眯,莞尔笑道。
明德笑道:“有何不妥?大楚祖上不就是马背上的,难不成到了九代孙这里,便要将本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话讲得犀利。
其实在谢宝林看来,明德同以前差别并不大,凶禽再和善,终究也不是家雀儿。
明德此刻眸光熠熠,明明只是浅笑着,却让谢宝林觉得,明德仿佛有些急迫。明德这样的人,会急什么呢?
“公主殿下巾帼不让须眉。”谢宝林并不多说。她无论说什么,明德都不会予以认同。
“贵妃娘娘,你一再阻拦皇后娘娘同我比试,是为何?”明德仍旧笑着,“我听闻,贵妃娘娘同皇后关系并不好。”
“我也未曾听闻公主人云亦云。”谢宝林声音平静如水。
明德挑眉:“如此,便是我的错了。”
谢宝林不置可否,意思就是说明德的错。
话已至此,谢宝林跟明德再聊不出个什么,又因着不能继续想那个老道的事,便要请辞。
明德也没说其余的话,也站起身来。
两人一齐出了御花园,谢宝林方道:“公主,我先行一步。”
明德微笑颔首。
两人随即往相反的方向各自走去了。
谢宝林问合姜:“明德公主跟你怎么说的,你就让她过来?”
合姜有些理亏,似乎生怕谢宝林生气,小心翼翼道:“那是公主啊。”
谢宝林觉得好笑,颜色却又冷下来道:“下一次,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得给本宫拦住了。”
只不过下一次,天王老子没来,榕西来了。
合姜面上几乎立刻笑成一朵花,上前道:“榕西姐姐,许久没见了。”
榕西不想同她说,其实也就三四天而已。
“皇后娘娘可还好?”合姜问。
说着,榕西眼圈便哄了起来,声音有些哽咽:“娘娘身上不舒服,说贵妃娘娘似乎有些方子,要请贵妃娘娘一趟。”
也是怪事,身体不适,请太医,请贵妃算是怎么回事?合姜疑惑,却也往里头传了话。
不出一会儿,谢宝林就面无表情地出门,手里捏着个锦囊,带着合姜随榕西去凤仪宫了。
王令宜躺在床上,额头上冷汗一阵阵地冒,面色苍白如纸。原本就合眼修生养息,一句话也不能说,结果一听寝殿外有人道“见过贵妃娘娘”,知道是谢宝林来了,当即睁开眼睛瞧着月门。
直到月门珠帘外一个窈窕的身影撩开帘子走进来,王令宜才又眯起眼睛,有气无力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人刚一走完,王令宜就在床上来回扭动,哼哼唧唧道:“你这到底算怎么回事……我就是有九条命也要被你这整死了。”
王令宜严重怀疑,自己以后会对葵水产生阴影。哪有这么个疼法的?
谢宝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