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疯了一般来回乱奔,已经摸不到方向了。
一切发生得突然。
“踏雪,踏雪。”王令宜一边叫踏雪的名字,一边收紧缰绳。
踏雪似乎已经全然失控,再也听不进指令。
明德远远看见,来不及赶到,于是立刻大声喊道:“跳马!”
越到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慌。王令宜沉下气来,任凭踏雪怎生想将她从背上甩下,她依然尽量牢牢将自己固定在马背上。踏雪感觉甩不掉,开始加速往树上撞去,想要迫使王令宜离开!
她即刻决定将脚从马镫上抽出然后跳到草丛中。当她抽出右脚,准备抽出左脚时,她惊觉这马镫小了!方才慌乱之际,她的脚往马镫里伸得多,如今左脚被马镫卡住拔不出了!
明德策马临近,发觉自己的马也开始浮躁,虽没有踏雪那般明显,但也影响不小。
“我卡住了!”王令宜后背一阵阵地发凉。
眼看着要撞到树上,王令宜身子下意识往反方向倾斜,在急速情况下,不能保持平衡就意味着有绝大可能被甩下。若是被甩下,对此时的王令宜来说也不失为好事,但是,王令宜的脚被卡,就极有可能落马拖镫。
王令宜情急之中,往树的方向猛地回身,左手摸出腰间匕首,俯身贴在马背上,单手划破靴子。这种行为极其危险。可她顾不得许多。平日手无缚鸡之力的她,此时却四五下便将靴子后面划破。
王令宜立即将脚抽出,然后借着踏雪甩自己的力,跳了下去。
王令宜滚了几圈,头猛地撞在树干上,撞得她阵阵发昏,已经没有力气再逃。
踏雪却又折了回来!
王令宜看见,本不欲再逃,后来却想起谢宝林。谢宝林要是知道自己将她的身子折腾成这副鬼样子,只怕会忍不住亲手掐她。于是王令宜吃力地往树后爬去。
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工夫想这个。王令宜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又觉得好笑。
踏雪跑至王令宜跟前,扬起了前蹄。
王令宜挣扎这么久,如今危机当头,自己再无力逆转,这才缓缓闭上眼睛。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时,王令宜听到了箭没入血肉的声音,紧接着,头顶似有庞然大物轰然倒地。
王令宜眼睛只能睁开细细的缝了,她在朦胧的光影之中看见明德丢下手中的弓箭,朝她跑了过来。
堕入黑暗之前,她叹:谢宝林哪。
明德将王令宜背起,往营地上跑,不知跑多久,看见一个郡主向这边来,明德喊:“皇后受伤了!”
郡主讶异地看见一身脏乱的明德和她背上的皇后,连忙道:“皇后伤了头?这儿离营地不远,我即刻前去找人来!”
明德应声,她方才停下,缓缓将王令宜慢慢放下,让她靠在树上,低声同她说话:“这情景,似曾相识啊。”
郡主动作很快,没过一刻钟便抢了一个太医直接回到原地,马还没站稳,郡主就把那个很瘦却十分精干的太医拎到了地上。
“其他人在后面,我先带着太医过来。”郡主解释了一句。
明德点点头。
皇后坠马之事震惊在场所有人,皇帝大怒,命人先送皇后回宫,不惜一切代价治疗,随即严令彻查此事。
回宫当晚,大内所有妃嫔都彻夜未眠。
直到第二日傍晚,凤仪宫寝殿外候着的宫人忽然听见榕西压制不住的一声呜咽。宫人心中顿时就是狠狠一揪,当即冲进殿中,只见榕西伏在皇后床前,泣不成声。
“皇后娘娘……”宫人没有看清皇后的面容,只当皇后出了什么不测。
榕西回过头,双眼通红,面上的喜悦之情却溢于言表:“娘娘醒了,快宣太医!”
“榕西……”谢宝林刚清醒过来,说话气力不足。
榕西忙回应道:“娘娘可是渴了?饿了?”
谢宝林以极小的幅度摇了摇头。知道是换回来,谢宝林便又放松下来,沉沉睡去,第二日上午方才又醒来。
这次醒过来,谢宝林就完全清明了,不过头上缠得厚,她也一天一夜没吃东西,胃里像是燎了一把野火,烧得生疼。她慢慢坐起时,便觉有些厚重脚轻,眼冒金星。
榕西端上了稀粥,也不敢让谢宝林吃太多,只能稍稍垫垫。
谢宝林正慢慢喝着,却见榕西低着头,肩头微微耸动,于是语气温和道:“又哭了。”
榕西却没办法跟谢宝林说,当她看见谢宝林眼眸紧闭昏睡不醒时,她的心似乎都停跳了。当时有多害怕,现在就有多感激。
“我窗台上的花开了。”谢宝林只能转移了话题。
皇后转危为安,又养了些精神,大内妃嫔便纷纷来凤仪宫探病。基于皇后素来的威严,妃嫔也不敢造次,安安静静地呆在正厅,派一两个能说得上话的进到皇后寝殿中去。如此一来,礼数尽到了,也不会太过搅扰皇后休息。
小白花们原本在正厅小声讨论,此刻却从门外进来一个明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