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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她要收拾行李离开的时候，她说“明年我走的时候帮你一起收拾”的画面不断在水乐的脑海里重复，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她离开的那几个月里，每天看着她留下的痕迹入睡？

    水乐突然转身跑出画室，急切地穿过摆满了书籍的工作间，走进起居室，拉开镶嵌在墙壁里的衣橱的门，果然……她没有带走的那些衣服，现在一件件地，分门别类地，挂在她的那些衣服之间。

    浴室里有两条颜色不一样的毛巾，漱口的杯子两个挨在一起，牙刷的包装已经拆开不知道扔哪里去了，她习惯用的护肤品，她喜欢的沐浴露的味道……

    就好像……就好像，她们早已经这样生活了好多年。

    水乐坐在工作间的地板上，抬头看天花板。有一个故事，她已经不记得是从哪里看来的，说古代有一个女子，竟然抛弃了身躯，灵魂离壳，追随一生挚爱而去，问她为何亡命来奔，她答：知君深情不易。

    知君深情不易。

    水乐站起来，用力眯了眯眼睛，挤掉睫毛上的湿意，抬脚往楼下走去。

    蓝冰背对楼梯坐着，一动不动的背影，像是定格在这淡雅时空里的一幅画，令水乐的眼神染上无限温柔缱绻。听到脚步声，她转过头来，淡淡一笑，笑的稀疏平常，像每一次看着她走向她的时候一样。

    水乐没来由地心里一阵疼痛，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绕到她跟前，像个乖巧的小女孩一样钻进她怀里，紧紧抱着她的腰，耳朵贴在她的胸前听她一下一下的心跳。

    空气安静到尘埃舞动，蓝冰把下巴搁在她的发顶，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摩挲，声音低不可闻，“今晚就住在这里好不好？我还没来得及住过这里呢……”

    “嗯。”

    ☆、38

    “获得第89届国际电影节‘最佳女主角’提名的有，请看VCR——”

    水乐坐在观众席位的第一排，安静地观看大屏幕正在播放的短片，左手边的位置上坐着周池，刚领完“最佳导演”的奖杯回来。这不是在这次电影节上收获的第一个奖杯，如无意外，也不是最后一个。

    一开始，水乐难免有些紧张，毕竟，这样的舞台对她来说还是第一次，比起身经百战的蓝冰导演，她还是略“逊”一筹——这是周池的原话。他还说，等你拿到第三个奖杯的时候，你就会觉得，这样的典礼跟你去过的那些无聊的生日舞会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当然只是一个玩笑，或者说，是像周池这样为声名所累到一定程度的前辈对荣誉的一种调侃。这让水乐意识到，她的紧张只不过是历史发展的必然，于是她立刻坦然了。

    更何况，这次电影节的女主持人竟然是卡罗尔！水乐看到她被男主持牵着手请到台前的时候，转头一脸震惊地看着周池，周池却回了她一个更加震惊的表情，“你不知道？！”

    好吧……

    “有请开奖嘉宾——好吧就是我！”卡罗尔得意忘形地一脸你们很意外吧的表情，引来一阵笑声。接着从男主持手中接过卡片，打开瞄了一眼，“我不得不说，的鬼话还是有一两句能信的～”底下一阵哄笑，卡罗尔不再卖关子，“获得第89届国际电影节‘最佳女主角’的是——水乐！”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卡罗尔口中说出来的那一瞬间，水乐无厘头地暗自庆幸了一下，卡罗尔的中文学得真心不错……然后下意识地转头看周池。

    周池丝毫不克制地哈哈大笑了两声，展开双臂等着她投入他的怀抱，眼里说的是，看吧，就是你！

    水乐倾身轻轻跟他拥抱了一下，又转过身去被右手边某个男演员碰了碰脸颊，才站起来朝身后鞠了鞠躬，然后往台上走去。

    卡罗尔破天荒地撇下男主持，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跑到舞台边缘，拉着她的手扶她上了台阶，附赠一句，“亲爱的，你好帅！”说完转头冲男主持挑衅一笑，台下掌声如雷，伴随着欢呼。

    这个梗来自于水乐在中饰演的那个角色，太帅了……无数女影迷表示愿意为她出柜，或者改变取向，甚至“抛夫弃子”！还曾经有外媒公然引诱：我们这里同性婚姻合法哦～

    水乐感受着来自手心的鼓励，在大家的欢笑中，完成了跟男主持人的礼节性拥抱，站到中间转身面对台下的时候，匆匆扫了一眼全场，还是没有找到蓝冰的身影。

    作为曾经的“最佳导演”而且是获此殊荣的为数不多的华人导演之一，蓝冰导演自然也受到来自主办方的邀请，尽管她并没有作品在这次电影节中亮相，也无损于她的风华。

    但是直到现在，水乐都没有见到她。事实上，她们又有一个星期没有见面了，水乐刚从E国的工作中抽身，一下飞机就赶着被造型师从头到脚摆弄了几个小时，然后跟剧组汇合，最后勾着周池导演的手臂走过那段星光璀璨的红地毯。这一刻，她多么希望看到她就坐在台下，从人群中深深地注视她，眼中盈满为她而生的骄傲自豪。

    “我看看那道伤。”卡罗尔突然探过头在水乐的脸上认真检查了一番，拍着胸脯作出虚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