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然的心被这句话软化了,再大的气也烟消云散,她心疼秦以萧,秦以萧又何尝不是心疼她。
羽然调整了一下姿势,伸出手把秦以萧眉间顽固的“川”字抚平,“好啦,别皱着眉头了,长皱纹的,恩?”
秦以萧低着头,不语。
她是个性子温和的人,可偏偏这种性子的人一旦生气,最难缠。
羽然站起身走过去,侧坐在秦以萧腿上,双手勾住秦以萧的脖子,看着她的眼睛,凑上前去落下一个浅吻,然后说,“别生气了,夫君。”
夫君二字,似轻喃,似挑逗,有着千回百转的意味在里面。
秦以萧的心脏被这句夫君撞得酥酥麻麻,通常羽然都是直呼其名,或者调侃打趣地叫她侯爷,这样亲昵的称呼少之又少。
秦以萧愣了一下,眨眨眼睛,“你说什么?”
成功将秦以萧的注意力转移,羽然笑了笑,指尖轻点秦以萧的唇瓣一下,“好话不说第二遍。”
说多了,以后就不管用了。
楚王府那位任性郡主没有再来过淮阳候府,楚王爷也没有要为难秦以萧的样子,淮阳候府依旧如平时一样,常常客似云来,秦以萧虽然不谙官场之事,但是待了这么些时日,心里多多少少也明白一些事情。
白沚柔的事情忽然点醒了秦以萧,朝政是一个权力和欲望的漩涡,埋藏在风平浪静的大海之下的巨大漩涡,不知何时,就会把她和羽然卷进其中。
她对所谓的权利没有兴趣,尽管她现在身处高位,她想要的,向来只有和羽然好好生活在一起。
她开始认真思考她和羽然的未来。
火盆里的炭火烧得暖融融的,才稍微驱散了冬日的严寒,羽然来回打量着两只手里的腰带,始终无法决定,明天要给秦以萧系上那一条。
两人的近身的琐事向来都是由互相完成,不用婢女伺候,久而久之,原本早上应该来伺候穿戴的婢女们干脆都不来了,只有伺候洗漱的几人会守候门外。
偷得浮生半日闲嘛,反正侯爷和夫人也不会因此责怪。
“秦以萧,你觉得哪个好?”羽然取征询秦以萧的意见,却没有得到回答,因为那人此刻正坐在桌案前发呆。
最近秦以萧时常走神。
羽然倒了一杯清茶,端过去,放到秦以萧面前的桌案上,弯下腰,到与秦以萧视线齐平的位置,开口问她,“在想什么?”
“恩?”秦以萧回过神,摇摇头说,“没什么。”
“不想说,我就不问。”羽然拍拍秦以萧的头,把她当做小孩子一样来对待。
有时候,夫妻之间需要坦诚,但也有时候,需要有各自的空间,羽然想知道秦以萧在想什么,却不想用逼迫的方式让秦以萧就范,把她的像棉花里的水分一样榨干。
羽然直起身体,看了看窗外纷飞的大雪说,“今夜又冷了不少,我让素琴再去备上一床被子。”
羽然转身离去的背影在烛光下变得有些恍恍惚惚,秦以萧没来由地心中一跳,下意识伸出手去捉住羽然的手。
手中不是空空荡荡的,有温度传递过来,秦以萧才有了实感。
她把羽然拉到身边,环住她的腰身,把头靠在她的胸前,去听她的心跳。
“干吗突然这样?”羽然轻抚着秦以萧的发丝问。
“我最近在想,现在的生活是不是适合我们,我想要的是一个平稳的未来,这里有太多未知。”每一个看似微小的事情,都可能蕴藏着暗涌。
“所以你觉得累了?”
“恩。”
“傻瓜,不喜欢这里,我们就离开。”
“可是,离开这里,你可能又不得不和我过着清贫的日子了。”她的所谓离开,不只是离开这个地方而已,而是撇清在这里的身份,做回平民百姓。
“你没有听到我那天说的话吗,我向来不稀罕做什么淮阳候夫人,我只珍惜秦夫人这个身份。”羽然低头,从秦以萧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我既然嫁给你,你去哪里,我自然就跟去哪里,富贵也好,清贫也好,我全都不在乎。”
荣华富贵,至高权柄羽然全都拥有过,可没有一样,比得上和秦以萧一起的安稳日子。
前者让她变得孤独狠戾,像命运酿下的一杯苦酒,让她苦不堪言,而后者让她尝到什么叫幸福,是一颗甜味的糖果。
“羽然……”秦以萧说,“你的意思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么?”
“说的好难听,那你是鸡还是狗啊?”羽然敲秦以萧脑袋,“你就不能捡些生死相随,不负相思之类的话来形容我么?”
“我爱你。”秦以萧双手用力,羽然就顺势跌入她怀中。
我爱你这三个字,有时候胜过一切甜言蜜语,更让人为之心动。
几夜的大雪将齐王府的红墙绿瓦一律变成白色。
“觉得无趣了?”段寻枫停下笔,瞥了一眼在一边一言不发的柳洛夕。
“每天批阅奏折都要占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