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就都明了了。
她爱的人,只有苏茶。
我后悔么?如果会后悔的话,我只后悔没有早一点走进她的心里,她却是稳稳的住在我的心里了。
不自觉间,天上开始下雨了,潮湿的空气吹进来,将房子里的焦烟冲淡不少;我端详这一片狼藉,想再最后一次记住这里的样子。家具都有被火烧过的痕迹,我闻到了刺鼻的汽油味,她们早有准备,难怪火会烧得这么快这么猛。
我来到二楼,扶梯和房门都已经熏黑烤化了,卧室里的床也烧得几乎只剩空架子了,看着如今只能用废墟两字来形容的地方,我欲哭无泪。
就在今天我刚刚从老爸的嘴里得知他在三年前用闲款资助了一名大学生,当时是通过一个慈善助学基金会组织,得知有一个学生的生活很拮据,年纪和我差不多,还是个女学生,就想帮她一把,以基金会组织的名义给她提供生活费与助学金,但私下并没有和那学生接触,后来从何莘祈的订婚礼上回来,越发觉得苏沫面熟,翻出当年的照片才知道自己资助了三年的学生正是订婚礼上的主角。
天知道我有多兴奋。
我兴冲冲的跑去找她,想告诉她这件事,想告诉她我早在三年前就埋下的情种,倒不是想以此把她拴在身边,只想她知道,我什么都不要求,只要她开心,允许我留在她身边继续守护她就好。
可是当我看到属于她家上空的冲天火光时,我知道一切都晚了。
还记得她最后对我说的那句:“……忘了我吧。”
她是在和我诀别。
可是忘了你,怎么可能。
只觉得裤腿一阵瘙痒,好像有什么东西爬到我身上,低头一看,竟是沫沫养的蝎子!
这么大的火,它居然没有被烧死,真是个奇迹。
我将它拿在手心里,它本能的扬起尾部想要蛰我,但是它的尾针应该是被火烧坏了,虽然保了一条命,却不能用毒针自卫了,大概是意识到这一点,它开始惊慌失措想要逃走,完全没有了趾高气扬的样子。我不禁奇怪沫沫又是怎么和它相处的呢。
将它小心翼翼的放进口袋里,我重新回到雨中。
不远处一个白色身影伫立在雨中,我走过去,是苏辰。
他表情很是震惊,看见我沉默了半晌,语气平静说道:“先找个地方坐会吧。”
我们坐在车里,听雨水打在车上的声音有些杂乱。我递给他一条毛巾,他接过去擦了擦脸。
“我才看见她们留给我的信,想过来问问具体情况,”苏辰开口,“只是没想到她们已经……”
“她们死了,”我证实道,“我亲眼看见她们的尸体被抬出来。”
“我来的路上看到殡葬车,”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她们知道自己躲不过去,所以自我了断了。”
我诧异:“这话什么意思?即便她们真的因为杀了苏明煜而自责,也不必这么决绝,我相信事出有因的……”
“就是因为事出有因,”苏辰接道,“这不是杀了一个人那么简单,在给我的信中她说我爸死了,却没有告诉我死因,我姐疯了,她们也没有说出原因,我怀疑我姐在疯之前一定经历过什么,一定和她们有关,包括我爸的死!”
他微叹口气,接着说:“但是现在我不打算追究了,人已经死了,何况我认为她们也不会无缘无故犯罪,即便真的是她们所为,也一定有其他的原因,毕竟苏明煜真的算不上一个好父亲,没有父爱,母亲早亡,这样的生活想想都觉得可怕,生活在这种环境里,就算有什么心理缺陷也是很正常的吧。”
我看了他一眼,这样的见解从他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嘴里说出来,居然也有一种无奈的沧桑感。
“以后你们有什么打算呢,回你妈家住?”我问道。
“偶尔会去看看吧,”他一副看破世事的神态,“我并不打算让这件事打乱原有的生活,我还会继续上学,不过我姐可能要休学一段时间,苏沫把她妈留给她的房子留给我们,我知道她是在补偿我们,但我近期没打算住进去,毕竟不想生活在留有她们气息的地方,对我姐的恢复也不太好……以后再说吧,那你呢,她的死对你的影响也很大吧,你要好自珍重啊。”
“我会的,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来疗伤吧,”我微调侃,看了眼手心里的照片,她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我倍感亲切,“当然也可能一辈子都恢复不了。”
苏辰看了眼照片,也很无奈:“难为你痴情,太晚了,我回去了,你……节哀顺变。”
说罢他下车离去,只留下一片清凉的空气。
我看着照片上她一度让我为之倾倒的眼眸,欣慰的回以微笑,将她放在最显眼的位置,然后上档,发动引擎,驾车离开废墟之地。
口袋里的蝎子不安分的爬出来,顺着我的手臂爬到方向盘上,爬到照片旁边,居然乖乖停住了,只是不时举举前敖,好像在表达什么。
看来我要多备一份口粮了,不然狼蛛和小蛇会欺负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