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监,四五十岁。凡有琐事,多是他处理。
起了身,萧妃笑道,“何公公怎的来了?”
“可不是有事吗,陛下召见娘娘。”见识过太多风浪,何公公也不摆什么架子。阴沟里翻船,再翻身的事儿他见得多了,谁也说不准,这回那人可能真整垮萧妃。
“陛下?”萧妃觉着诧异,理了理自己的衣裳,“那我可是换件衣裳?”
说来萧妃在宫里时日也并不算短,但皇帝召见自己的时候,当真是不多的。大多时候,她闭门不出,宫里也像是没自己这萧妃的样子,自然,这也是萧妃所一向期望的。
她巴不得这宫里没人记得自己,那还能讨一个清静安稳。
“倒是不必,娘娘这番过去便可,”何公公摇头,又道,“不妨请吧。”
萧妃抿唇,点头,“劳烦何公公领路。”
“娘娘客气了。”
就此跟上,因着外边那些个将自己殿前守住的侍卫,萧妃识趣的没带任何小厮。
左右怕是并非什么好事了,何苦多带个人过去遭罪。且退一步说,即便多带一人,也未必见得能去找到什么援助。她在宫里,并无什么倚靠。
一路无话,萧妃也没什么好探听的,便这般跟着何公公进了殿。
皇帝在上边坐着,下边站着容修仪与林芳仪。
萧妃蹙眉,哪能还有什么难以明白的。这容修仪,倒是真一日也闲不得。
“陛下。”萧妃恭敬行礼,等待皇帝发话。
挥挥手,皇帝的声音没什么情绪,“今日她二人道你与人偷情,你且有话要说?”
“陛下,并无此事。”心下越慌,面上却越冷静。
萧妃不由思及自家表兄。莫非是他?不、不可能。
自己自从入宫,便与他再无联系。
心下想着,也少了分不安。
“那这纸你如何说?”皇帝的话依旧没什么音调起伏在里边。他挥挥手,宫人便呈上一张薄薄的白绸手绢,边上绣一朵小小的兰,上书,‘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回陛下,这确是我的帕子,可我帕子并非只有这一块,丢了一二,很是正常。”言语恳切,不亢不卑。
心下冷笑一声,萧妃心下也有了底子,该不会是表兄了,不过容修仪倒是慌不择路,连带这种理由都能诌得出来。这二人倒也真是无脑极了。
“萧妃,这字迹却是你的?”
“陛下,你当知道,人且能有相似,更何况字迹?模仿,再简单不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说着,看向右手边上的容修仪。
想来,林芳仪也不过是给容修仪糊弄过去的一个下手罢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陛下明鉴,一次尚且能说是巧合,可这般之多巧合?谁知是否是真的呢。”容修仪察觉萧妃看向自己的眼神,心下越发发狠,愤慨道。
她不懂,为何搁在其他皇帝身上,应当是该气急的事,这位却是这么气定神闲。莫非,戴绿帽子也无一点感触?
但她更不信,她筹谋了这么久的局,她萧妃便一点都不能撼动。
“人约黄昏后,既如此,便会会这人。”皇帝没什么兴致,隔着冕,他瞥一眼咄咄逼人的容修仪,微微蹙眉。
而同样是蹙眉,萧妃却是因为难以确认,她不知那容修仪给自己安了这么一个套,是否会连这也给算进去。
可索性,她现下最大的凭仗,该是皇帝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而容修仪与林芳仪,最大的错误,便是没有看清局势。这宫里,她萧妃,从来不是靠着皇帝的恩宠而直接得到萧妃这位置的。她是左丞之女,而容修仪?呵。
“陛下,可宫里这般之大,若要寻到这人,何其困难?”林芳仪带着忧虑的声音传来。
“......宣皇后。”皇帝懒得和这么些人多说什么,觉着乏味,他挥挥手便拂袖走了人。
皇后近日也是够闲,终日把襄妃召去,是该给她寻些事做了。
身为皇后,若是这点人也难以寻到,也不会是他的皇后了。
近日总也忙于朝政,也不知襄妃是否受了委屈。
襄妃是否受委屈?
这话,确是难答。
且拿此刻的襄妃说罢。
余暖正坐得笔直,等着皇后娘娘抽查三十六规章。
“第二十七条。”皇后懒洋洋躺着,随着心情抽查,想到哪个数字就抽问哪条。
每日一抽,一抽数问,几日下来,她已然养成了这个习惯。每次看着余暖背得流畅,皇后都有一种奇异的成就感。
“每次遇上有趣的事,当不忘及时与皇后娘娘分享。”余暖一本正经道。
何谓倒背如流?余暖觉着自己已然可以做到了。她都甚至快习惯了这样每次这样正坐着回答。
不知皇后提问的热情能持续多久,但可以肯定的是:不久的将来,她即便在梦中,被抽查,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