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困难,后头的那个也就回去了。
民国的时候,李家的三儿媳生了,生了一个女儿。在女儿的满月宴上,有一个算命的专程赶来,向他们贺喜说这两个女孩子长得真漂亮。
李家不解,这不明明只生了一个吗。那算命的便告诉他们,按理他们的三儿媳应该再生一个女儿,只是大女儿和二女儿商量好了,等大女儿平安活过三岁以后,小女儿才敢投胎。
当时正是乱世,只是大家也没有想到能乱到魂灵不敢投胎。
李家的老爷并没有在意,而且听说会再生一个女儿后已经不高兴了。
全家上下并没有对这个女孩多加留意,孩子也平平安安地活到了十八岁。奇怪的是三儿媳再也没有怀孕过,更别说生女儿了。而在这十八年里,家里兄弟反目,有人抽上了鸦片,有人一夜间输光了家业。
十八岁那年,这女孩被家里的男丁卖给一个老头做妻子。那是一个快死的,要靠婚礼冲喜的人。
彼时老爷已经去世。他们说身为女子,从父从兄。即使是那抽了大烟,败光了家产的兄弟,也要比她高贵许多,有对她发号施令的权力。
彼时家道中落,家里的仆人对主子也变得不大恭敬起来。他们不能拿男主子怎样,便会拿家里的女子出气。一句“操,她”的脏话便让他们能得到极大的愉悦。她被家里的男仆人告知她不过是终究被人骑的命运,给谁骑都一样。
临出嫁时,家里连嫁妆都凑不齐。是夜,电闪雷鸣,一条巨蛇闯入家中,背上驮着一个小巧精致的梳妆匣。那蛇将梳妆匣放在女孩的闺房门口后,转身便走。
第二天,仆人去看,发现女孩已经死了,是自缢。
没有人敢把那个梳妆匣怎样,只能一代一代地传下来,小心保管。他们说这梳妆匣上有着女孩的冤魂。因为女孩死也不肯出嫁,所以不能让梳妆匣离开李家。
那兄弟是家中长子,被叮嘱说要随身带着,谁知却弄了这么一出。
辛草坐在板凳上,想起了自己的家。亲生父母生了辛草以后会继续生,生到有儿子为止。辛草多么希望自己没有妹妹,做辛草父母的女儿是这世上最惨的事。探路的辛草已经印证了这点。
把家里翻了一个底朝天后,辛草决定先休息一下。她到了小卧室里,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夜里浴室的灯亮了两次,奇怪的脚步声响起了一次,辛草都没有理会。不得不说,辛草常常有死了就死了的想法,因为这条命的确有些卑贱,不值一提。
到后半夜的时候,一切就都很安静了。
偏偏是在这安静的时候,辛草惊醒了。
家里有贼。
辛草翻身下床,走了两步后停下了。
不对,这是一个凶宅,一般人进来了以后会喘不过气,哪还会有闲心思翻东西。
就在辛草不知道是该躺回去还是站在原地的时候,辛草感到一双手摸上了自己的眼睛。
那双手的温度真高啊。这是一双温热的手,和午后的阳光一样。
辛草听见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声音说:
“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9
想见这个人。
非常非常地想见。
可是终于忍不住地走进来以后,却捂住了她的双眼。明明想要问“你过得还好吗”,说出来的却只有轻轻的“好久不见”这四个字。
袁左发现那孩子意外地安静。没有反抗也没有大喊,而是抬起一只手,覆盖在了自己的手上。
没有戒心也没有敌意,完全的依赖。袁左甚至感到那只手在因激动而微微地颤抖。
她还记得自己。
欣喜之下袁左抬起头来,却发现一双幽绿的眼睛正看着自己。那眼睛的主人发觉袁左在看它后很快溜了,钻进什么东西里去。它弄出了细微的声响,这声响只有袁左能听得到,她甚至听出它钻进了什么东西里去。
一个盒子。一个,上面似乎有着自己姐姐气息的话盒子。
可是如果是姐姐的,为什么又会有别的怨灵附在上面?而且很明显的,这个怨灵是被别的力量强行拘禁在这里。
不好的预感驱使着袁左手下用力,然后在“好久不见”这句话后面很快地加了一句:“姐姐。”
这样一来,你便会认为我是来找姐姐的蛇妖,而不是当初温柔对待你的那个人吧。
袁左缓缓地松开了双手,在那孩子回过头之前消失不见。
夜晚。三点钟。
赵胜接到了辛草的电话。他有些诧异。按照他估算的,辛草至少在一个月后才会向他求救。
“这么早?”
对面的江安也微微愣了一下。
本来江安是要飞去韩国的,他那神棍父亲算了一卦,非说他今晚有难,死活都不肯让他出国。闹了一晚上后,半夜三点钟,江安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家里。
负责送他回来的赵胜笑而不语地看着那老神棍训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