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高大白马已被砍翻在地,血染碧草,发出嘶嘶哀鸣。数十名手持奇形怪状各式武器的怪人,将车队团团包围,与守卫将士们浴血搏斗。
我赶紧合衣起身,左看看右看看,寻找趁乱逃跑的机会。
“侯爷,大事不妙,是魔教邪人攻来,还请侯爷速速躲避。”龙昭堂的随身侍卫冲进来,擦两把脸上血迹,拱手道。
“那些下三滥的江湖人怎敢冒犯官府?他们为何不用火攻?”龙昭堂见惯大场面,短暂的慌乱过后恢复镇定,他观察场外形势片刻,斜斜看了我一眼,狰狞笑道,“幕后必有人主使。”
“和我没关系!”我连忙摆手否认,心里却怀疑是林洛儿的女主体质提前将魔教禽兽给吸引来了?可是伸头看了一通,众兽都蒙着脸,分不清那只是禽兽头子,干脆按原着描述,只要见到高大英俊霸气的帅哥统统躲开就没错了……
“谅你也没这本事,自是别人,笔墨侍候。”龙昭堂命令。
被吓得直发抖的侍童赶紧拿出纸墨,细细研磨,尚未磨得几下,便被龙昭堂狠狠一把推开,还摔了个跟斗。龙昭堂在满天厮杀声中,卷袖沾了沾没磨好的墨,在纸上飞速写了几个字,盖印火封,交予一个沉默寡言的侍卫,命令道:“传我手谕,调平阳县军士三千前来平匪!其余人拼死抵抗,退敌得赏金千两,受伤赏金五千两,战死给抚恤金万两,斩贼首一具赏五千两,擒得贼首赏金十万。”
侯府养的护院将士本就是军中精挑细选的勇士,如今重赏之下,士气大升,都和打了鸡血似的,不怕死不怕伤和魔教邪人们死磕,邪人虽武功高强,却没那么拼命,而且似有顾及,只不停和众人周转,寻找进攻马车的机会。
双方打了个势均力敌,传令侍卫在众人掩护下,挥一根重戬,奋力杀出血路而去。
龙昭堂拔出剑,和我在车里互瞪,静待消息。
车外惨叫声不绝耳,我终于忍不住了:“为何魔教会盯上你?”
“盯上我?”龙昭堂忍不住笑了,“若盯上我为何不用箭支远攻,用火烧逼降?他们是在顾及什么?怕伤害车中之人。而且本侯此次出行决定匆忙,连侯府众人都没有全部得知,这群魔人平时分布天南地北,怎会短时间集中在此?他们应该是早就安排在附近等待指令行动,目标必定是你。”
“可是我和魔教的人真的没见过面!”我绝望地哀嚎了,“总不会路上给了两个馒头的乞丐是魔教教主易容吧?”
龙昭堂被我彪悍的想象力震到了,他沉默了好一会才说:“不可能,真是魔教教主抢人,来的就不会只是这些人了,护法长老等管事的总会出来一两个,指示他们的另有其人。”
“是谁?”我问。
“探子前阵子报告,最近南宫世家似乎和魔教频频有接触,你的小情人可真是情深意重啊,怪不得在茶寮时没有力争,原来是将人手安排在半路上了,可惜还嫩了点,”龙昭堂拍拍我脑袋,冷静地抿了口茶,忽然狠狠砸碎杯子,神情越发狰狞,“既然他想撕破脸面,本侯便陪他好好玩下去。”
碎片溅洒一地,茶水污了裙角。
龙昭堂一把将我抱过去,像玩弄猫咪似地玩弄我的长发,静静地不知在想什么,我却想起了南宫冥,他真的变了吗?
我不知道。
一个穿着铠甲的侍卫从外面重重砸入车内,他满脸是血,浑身是伤,睁大眼望着我们,在地上抽搐几下,终于不动了。
侍童在龙昭堂威胁的眼神下,慢吞吞将尸体踢了出去。
我坐着没动。
只觉得上辈子和朋友们一起对着电视频幕看连环杀人犯的恐怖片,每当刀子落下,受害人哀嚎声起,血淋淋的肢体到处乱飞,大家都喜欢用十指捂着眼,微微露出条缝,一边害怕一边看。如今身边就是残肢断臂,四处充斥着浓浓血腥味,听着真正临死前的惨叫,反而觉得不真实,宛若梦魇。
“你镇定得可怕。”龙昭堂说,“认为他一定能将你救出去吗?”
“不,”我摇摇头,“只是觉得……和谁在一起都差不多,凌迟和砍头最终没有区别。”
龙昭堂斜了斜头,笑道:“在你心里,我大概是凌迟吧?”
恰恰相反,我对他从来只有深恶痛绝,如果有机会甩他耳刮子,决不会手软。龙昭堂能伤害我的身体,让我痛苦,却伤害不了我的心。
可是我从来不想甩南宫冥耳刮子,
犹记得,同坐藏书阁的屋檐下,桃花初放,有个说自己相信水滴石穿的吹笛少年。
林洛儿爱他。
我没有爱他。
但我们都不想看见他变。
可是他最终还是走上了同一条路。
车子的华盖被飞斧掀翻,木板夹杂着架子上的玩物纷纷倒下,龙昭堂伸手,替我挡开了砸向脑袋的琉璃香炉。随后车身四壁被铁钩刺入,狠狠拉开,整辆华车立刻散了架。一支袖箭射来,侍童被龙昭堂拉来做挡箭牌,连尖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送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