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觉得他二人不过是逢场互吹,但说到最后,却忽然觉得两人似是真心彼此羡慕,才会互相夸赞。
完全瞧不出来两人是情敌。
就这样仿若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边聊天边走到山脚下,停在那个攀山的圆球前。
“楚尚书请。”
“多谢。”
楚修宁虽不知这是个什么东西,但他并未询问,淡定自若的入内,坐在铺着软垫的长椅上。
随后金鸩也入内,在他对面坐下。
这圆球能坐下四个人,二人坐下后,还剩下两个位置,一个在金鸩身边,一个在楚修宁身边。
寇凛往那圆球处走的时候并未想太多,只感慨两位大佬豁达的气度,十分值得自己学习,岂料迈脚准备进入圆球时,骤然发现两位大佬的目光齐齐凝在自己身上,顿时一愣。
大佬们微笑着,但眼神炯炯有戏。
楚修宁仿佛在说:敢不坐来我这边,甭说管家权没戏,往后你锦衣卫办事,等着收咸鱼收到死。
金鸩仿佛在说:你敢在我面前坐去对面,甭说我不会再传授你一丁点儿生意经,你在大梁的产业,我全给你折腾破产。
腹部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了,不知为何,寇凛只觉得周身压力暴涨,一脚在圆球内,一脚在圆球外,犹豫着不知该坐去哪一边,犹豫出一手心的汗。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报应
两人迫人的视线之下,寇凛脑海里火花带闪电, 快速想着对策。
像之前忽悠段小江时装晕?
怕是骗不过去, 还有可能惨遭羞辱。
假说自己畏高, 乘不了此物?
金鸩肯定不会给他代步工具, 让他步行上山。
等爬上去, 才刚有些愈合趋势的伤口没准儿会再度崩裂。健康乃是大事,不可随意折腾。
他正一筹莫展之际, 听见身后楚谣的声音:“夫君。”
在这一刻, 于他而言, 是名副其实的天籁之音。
他欣喜转头,瞧见楚谣乘椅轿而来, 已与自己相隔不远。除了两个抬轿子的侍从之外,原本与金鸩贴身不离的护卫阿青也随行保护着。
楚谣精致的五官纠成一团, 不见小别重逢的喜悦, 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会儿,与他的视线相绞片刻, 便开始在他全身上下不断游弋。
原本听见金鸩安排他们兵分两路时, 她就想跟着一起下山。
不怕金鸩刁难她父亲,怕的是寇凛夹在中间难做人。
以她父亲和金鸩的性格,初次见面,应不会针锋相对。谁先刁难谁, 谁反而落了下乘, 彼此间必定是融洽的。
但想让他们真正融洽, 是根本不可能之事, 明着不争执,私下必定较劲儿,寇凛就成了颗顺手好用的棋子。
担心归担心,金鸩不准她下山,她并未坚持,反正两人都是寇凛的长辈,偶尔被欺负下也无妨。
然而等金鸩走后,她拉着前来报信之人仔细询问,才知寇凛有伤在身。
她询问伤在哪里,那人不知,只说精神萎靡,应是伤的不轻。
她哪里还能坐得住,执意下山。
一路听着消息来到这里,远远瞧着父亲和金鸩都坐了进去,寇凛两手扶着圆球边框,一脚在内,一脚在外,踟蹰不动,已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连忙上前解围。
可寇凛一转头,楚谣解围的心思没了,只剩下生气。
他衣饰干净,瞧不出是哪里受了伤,但的确如那报信的护卫说的一样,单看脸色便知伤势不轻。
至少楚谣自从认识他以来,从未见他憔悴至此过,莫说脸色,连嘴唇都不见血色,眼眶凹陷,眼下乌青,瘦了一大圈。
楚谣揪起了心。
同时责怪父亲和金鸩。
眼下他都这般可怜境况了,不求他们看在她份上多体谅着点,竟还欺负他?
何况是你二人之间的恩怨情仇,欺负他做什么?
阿青加快脚步上前去,走到圆球前抱拳,羞愧道:“金爷,属下拦不住楚小姐……”
金鸩摆了摆手打断他,示意他退去一边。
寇凛如释重负,将那只踩进圆球里的脚收回,转身迎着她走过去,远离身后的两位大佬。
相遇后,椅轿停下。
寇凛扶着她下来,环着她的肩,细细看她脸色过后,又下意识朝她的腹部望去:“身体可好些了?”
楚谣不答反问:“你伤到哪儿了?”
“左腹有剑伤。”寇凛指着伤处,“运气好,并未伤及内脏,放心。”
楚谣没问伤他之人是谁,只问结果:“死了?”
寇凛得意道:“我岂会让此人活着?”
他提口气,揽着她往圆球走,现在不怕了,让她先上去占个位置,还剩下一个位置就是他的了。
楚谣伸出手臂环紧他的腰,给他一些支撑:“为何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