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抓住他的手臂:“夫君,你和爹准备拿老师来对付谢煊?这不是老师的错,他才是既无辜又可怜的一个。”
“但一切都因他而起……爹做事,我也摸不准。”寇凛忽然陷入了沉默之中。
楚谣忧心忡忡,知道他在想事情,不出声打扰他,只盯着他紧锁的眉头。
凭借经验,当他眉头开始舒展之时,便是豁然开朗之时。
但此一回他眉头刚要舒展,却骤然收回了撑在案台上的手掌,站直了身体,低头看着案台上的。
看着看着,眼神露出片刻茫然,旋即瞳孔紧缩,眼波仿佛掀起了滔天巨浪。
楚谣心头一个咯噔,明白他是突然想到某些被他忽略掉的要事。
细观他神态,不只是要事,还是大事。
等他神情归于平静,楚谣才开口:“怎么了?”
“没事。”寇凛收回看向的视线,拨了拨她鬓边乱发,“谣谣,我问你一个问题。”
“恩。”
“你希望恶有恶报么?”
“当然。”
“但有时候,我们为了换取更多的利益,不得不对‘恶’妥协。”寇凛见她皱眉,解释道,“我说的利益不是钱财,是综合考虑各种因素之后,能使一切达到最完美的状态。”
楚谣沉吟良久,依然不懂他的意思:“能具体一些么?”
寇凛笑了笑,握住她的手:“罢了,你只需信我就行了。”
楚谣反握:“我信不过你口无遮拦,但你做正事儿,我从来都是一百个放心。”
“那就好。”寇凛俯身在她唇瓣上亲吻了下,复又托住她的后颈,唇齿好生缠绵一番,才松开已快喘不上气儿的她,“将画收起来吧,我拿去找柳言白。”
他自己则慢慢走去柜前,挑了身宽松的月白长袍,脱去刚换上不久的寝衣,穿好袍子。
楚谣微启双唇,想说他伤的不轻,先顾着身体要紧。
但他一贯知道爱惜自己,更分得清轻重缓急,她完全没必要操心。
她将画卷好,小心翼翼放回画囊中,送他出门。
*
此时,柳言白正坐在房间里发呆。
寇凛和江天屿约在海上的交易,他派了阿飞尾随着,告诉阿飞在必要时帮寇凛一把。
岂料变故一个接着一个,一脸懵的阿飞全程看戏,尔后回来讲诉给柳言白听。
知道寇凛脱险,柳言白心安不少。知道死了一船天影教徒,宋家的船也沉了,很可能已经落在寇凛手中,作为天影少主,他心中波澜不惊。
他现在对天影充满疑惑,对自己的义父更是疑惑重重。
他执掌天影将近十年,以为自己是站在顶端操控一切的存在,突然发现自己对天影几乎一无所知。
尤其是江天屿那天数落他的话,令他领悟出义父挑中他作为少主,并不是看中他的才能。
那是因为什么?
柳言白百思不得其解。
“少主,寇凛来了。”施展忍术隐匿于房顶的阿飞道。
柳言白回过神,看向房门处。
果不其然,不多会儿,寇凛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老白。”
柳言白起身去开门,见他脸色苍白,手里提着一个圆柱形的皮制物,知道里头装的是。
他侧身,寇凛入内,画囊搁在桌面上,尔后走到案台后,提笔抽纸,在纸上写了几行字,随后将纸竖起来。
柳言白看过去,怔住了。
纸上潦草写着:信得过我,就支走跟着你的那个忍者,我有话与你说。
*
两个时辰后,已近深夜,寇凛提着画囊从柳言白房间里出来,没有回房,拉了个侍女询问金鸩将楚修宁安排在哪儿了,又去敲楚修宁的房门。
进去后直截了当地道:“爹,咱俩能不能分工合作?”
楚修宁关了门正往屋里走,一愣:“怎么个分工法?”
“您眼下主要在做两件事,一是与袁首辅争权,一是对付天影。”
“恩。”
“无论您有什么打算,希望您稍后专注于您的党争,那才是您的强项。而对付天影的事儿,全权交给我,您别再插手。”
“不可能。”楚修宁拧着眉头走去桌前,在他对面坐下,“铲除邪教,的确是你们锦衣卫的职责,但你知道天影和我楚家的关系,我不放心……”
寇凛打断他:“您对我的能力不放心?”
楚修宁沉默。
寇凛的手指点着画囊:“您是楚党领袖,我是锦衣卫指挥使,您有您的主意,我有我的想法,咱们独断惯了,很难齐心协力,定会误事。不如分工合作,反而可以殊途同归。毕竟我也是楚家一份子,同样盼着楚家好。”
楚修宁微垂眼睫,似在认真思考他的建议:“我不插手你处理天影,你也不插手我对付袁首辅?”
“当然了。”
“既然如此,为何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