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七窍生烟:“姓何的我讨厌你!你怎么就不姓何!”
原本,温暖看这俩人扭巴扭巴的,尤其是到邻近的窗户里已经有好奇的脑袋挤出来看热闹了,她满脑袋的黑线,深深诅咒自己走到哪儿被围观到的哪儿的神奇体质。可当她听到路岚那一嗓子的时候,她皱着眉头不由得打量起面前两个人的脸来……
何胜男也看到有邻居探头探脑的了,她顿时炸了毛:这个小区,住得多是市京剧院退休的老员工,多半是认识她们娘俩的,这要是哪个欠嘴的传话到她妈妈的耳朵里……
何胜男不敢想象,她妈听了会作何感想。她妈年轻的时候就被闲言碎语害苦了,难道现在她长大了还要她妈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何胜男于是再没有了和路岚磨叽的耐性——
“路岚你给我闭嘴!”何胜男突然压低声音,“你再叫唤个没完,别怪我不客气!”
路岚被她阴沉沉的声音给吓住了,她觉得何胜男那一瞬间好像要对她做什么可怕的事……路岚的脑中突然划过一种和惊恐有关的感觉。路岚闭着嘴不敢说话了,琢磨着自己貌似没做什么可杀不可恕的事儿吧?
“上车!”何胜男拎着路岚的胳膊,往车那边蹭。
不得不说,何总冷起来还是挺吓人的。路岚身为她手底下的员工,联想到平时见过她训下属训得生无可恋的样儿,打心眼儿里也深恐于她的积威,被她扯吧着也不敢反抗。
可能是觉察到此时的何胜男太吓人了吧?路岚的小脑袋瓜也是懂得感知危险的:刚才那衬衫女,什么“暖暖”,叫的那么……暧昧,这会儿连理都不理了,不会是要……
路岚一哆嗦,心说这是要一门心思对付我吗?要把我塞到车里面……
她很不靠谱的脑袋里转来转去都是看过的恐怖电影里的镜头,什么放血啊,什么碎尸啊,什么肢解啊……再偷瞧一眼何胜男铁青的脸,路岚快要被吓死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她拧过脑袋,冲着何胜男的胳膊死命地咬了一口——
何胜男一血肉之躯,哪能受得住会心一咬,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地一抖胳膊,路岚得以自由,扭身死命地就往小区外面跑。
她从温暖的身旁略过,很快便跑没影了。
何胜男的右小臂都被她咬破了,洇出来的血透出了衬衫,她疼得直龇牙。
“出血了!”温暖花容失色,“去医院吧!”
“你怎么不拦住她!”何胜男没心情顾自己的胳膊,她眼睁睁看着路岚就这么跑了,如果刚才温暖能出手扯住那丫头,能让她跑了吗?
温暖握着何胜男胳膊的手臂僵住,她听出了何胜男的怨怼。
“你在埋怨我?”她忍不住问。
“不是埋怨你!”何胜男有点儿急了,“你没看到我刚才多怕她跑了吗?我有很重要的事儿要问她!”
温暖很想问问何胜男“那人跑了你记得来质问我了,刚才你扯着她上车的时候,怎么就扔下我不闻不问的”,然而,她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去医院吧,出了这么多血……”温暖竭力掩下自己的怨气。
何胜男却拉开车门:“上车!”
孔雀蓝,这么q……温暖怎么也没法把这辆看着就价值不菲的车同何胜男的品味联系起来。在她的印象中,那辆黑色的奔驰,或者是巧克力色的大切诺基才是何胜男的style。
莫名地,她想到了之前跑掉的那个女人,这会是她的车吗?温暖暗想。
如果真是那个女人的车,温暖不想坐。
“磨蹭什么啊!”何胜男不耐烦地从车窗里探出脑袋,“这么多邻居瞅着呢!真怕我妈不知道啊!”
温暖心头刚消下去的火气腾地又燃了起来。她也是有脾气的,她特别想问问何胜男那个女人到底哪儿让她不爽了,以至于现在要拿自己撒气!
看在阿姨的分儿上,看在出血的分儿上,温暖决定过后再跟何胜男算账。她大力拉开车门,用夸张的动作向何胜男表达着自己内心的不满。
何胜男听到“砰”的一声车门被甩上,温暖压根儿就没坐在副驾驶上,而是自顾自坐到了后排。何胜男蹙眉,从内后视镜里暗自打量温暖的神色。可惜,温暖根本不给她四目相对的机会,上了车,就把脑袋转向车窗外。
何胜男被噎得够呛,手臂疼,胸口又闷着一股恶气,她一脚油门轰出去,跟车有仇似的。
“你!”温暖被晃了个趔趄。除了打车,她没有多少机会坐小车,像大多数普通乘客一样,她也没有上车就系安全带的习惯。
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体,温暖瞪何胜男的后脑勺。她第一次觉得,何胜男也是个会发脾气的人,而且,这脾气一旦发起来,还不小。这令她觉得陌生。
车里面有种陌生的味道,温暖更觉得心里不舒服了。也是第一次,她生出了想要远离何胜男的冲动。
车在马路上疾驰,何胜男把车开得飞快。她再也不是那个担心酒驾危险让司机送她回家,还嘱咐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