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根据地已经建立十二年整了。阮芩回想当年自己加入革命队伍时,它才刚建立不久,一切都还不成熟。现在这翻天覆地的变化,正是驻守延安的战友们的努力换来的。虽然阮芩并不属于普通队伍,可她仍觉得自己是其中的一员。
当初参加革命的时候阮芩懵懵懂懂,只知道赶走了日本鬼子就能过上安定的生活了,也就能回到家乡了。可如今她早已不是为自己而战了,而是为着千千万万像她一样因为战争而失去家园、失去亲人、失去正常生活的百姓,这也正是为什么她宁可冒着牺牲的危险也要去完成那一项项任务的原因。
这些年来,阮芩一向小心谨慎,不曾出现什么差错,直到林菲菲的再次出现。没想到现在的她不仅不被秦指挥所看好,甚至要回来接受惩罚。阮芩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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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芩向山下走去,走到指挥部附近的时候,正是大家收工回来吃饭的时间。因为阮芩从未在正常部队呆过,早先是封闭特训,后来就到各处做任务,路上没有人认识她,所有人都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人。
“阮姐姐!”忽然背后有人扑上来抱住了阮芩的脖子。
不用回头阮芩也知道是宋梓钰,不然还能是谁呢?
“你到了?”阮芩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宋梓钰,其实不过是一个多月不见,宋梓钰却跟先前大不相同了,一身蓝色的军装显得很精干,帽子下面露出的头发比之前短了许多,俨然一个刚入伍的小战士。
宋梓钰点头道:“其实也就刚到几天。”
“邱言呢?”
“邱大哥安顿好我就走了。对了,你怎么这么快就跟来了?我还以为没有一年半载看不到你了呢!”宋梓钰笑着说。她比当日阮芩在宋宅初遇她的时候活泼开朗了许多,那时候宋梓钰即便是笑也只是腼腆地一笑。
“说来话长……”想起宋佩声的死,阮芩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他们安排你做什么?”
“就是些抄抄写写的工作,很简单。”宋梓钰抱住阮芩的胳膊说道,“走,去我那里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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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阮芩在窑洞里坐下之后,宋梓钰便跑去打饭了。
阮芩独自一人有些无聊,便环顾整个房间。这是一间很小的窑洞,里面几乎没有什么家具,一个破柜子就是全部值钱的东西,脸盆等杂物都是放在木板简单钉起来做成的架子上。床上有个小炕桌,上面放着两本书,都很旧了,不知道是谁借给宋梓钰的。
看着宋梓钰充实的微笑,阮芩觉得很开心。阮芩曾经不止一次问自己,把宋梓钰拉入革命队伍是好事还是坏事,如今看来虽然生活条件比从前艰苦了很多,可是精神生活却丰富了。况且跟着一个做汉奸的父亲能有什么好结局呢?
阮芩正出神地想着,宋梓钰已经端着饭盒进来了。下面是一个铁质的长方形饭盒,上面是个带把儿的圆柱形的碗,碗盖子上放着四个馒头。
宋梓钰把饭盒放在了炕桌上,然后打开。
“还挺丰盛的。”阮芩道。
“你来了当然要吃好一点,这个饭盒还是我借的呢,平时只有这一个。”宋梓钰指着长方形饭盒说,“快吃吧!这一路上没吃好吧?我刚经历过,是感触良多的。经常走一天路却只吃一顿饭,还吃不饱。”
“邱言就这么虐待你?下次看到他我得好好说说他。”阮芩开玩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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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阮芩又问:“你跟邱言这一路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宋梓钰摇头道:“没有,一路都很顺利。邱大哥说跟我一起走比他自己的时候还要方便呢。可能是看我不像革命人士的样子吧,过关卡的时候基本没有怎么盘问就放过来了。”
“那很好啊,看来以后我做任务的时候也可以带着你去了。”
“好啊好啊!”宋梓钰把阮芩的玩笑话当真了,“肯定比我现在的工作有意义多。”
阮芩正色道:“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只是分工不同而已,对革命事业的贡献是一样的。你现在具体抄些什么?”
“什么都有,存档的文件、会议概要之类的。最麻烦的就是会议概要了,经常一份文件要抄十几遍。”
阮芩笑了:“那是信任你才让你抄的。一般来说重要会议就那么十几个人参加,你算是直接为首长们服务了。”
宋梓钰吐了吐舌头,道:“我才不管什么首长呢!除非你当了首长还差不多,那我就甘心为你服务。”
“在别人面前可别这么说!”阮芩提醒宋梓钰道,“延安不比上海的时候,不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时间长你就知道了。”其实这些也是阮芩从前听谢指挥说的,她自己并没有真切的感受。
宋梓钰耸了耸肩,有些不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