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开始呈现出了一种反复失眠的架势。
第一个阶段,是她推开沈暮色那天之后,她夜晚一遍又一遍的梦见那个不正常的沈暮色哭着问她为什么,而她便一遍一遍的说对不起;
第二个阶段,是在看到那本杂志之后,她和沈暮色又回到了童年——她追着儿时永远跑在她面前的姐姐,却怎么都追不上;
第三个阶段,是在两次遇上何小雅之后,这个小空姐开始闯入了她的梦里——而梦境呈现出一种多方位现实交错的怪异——何小雅坐在她旁边,温柔的看着她,拍着她的背说晨曦一切都过去了,你看到了吗?你看到飞机外面,那漂亮夺目的晨曦了吗?
如此,反反复复,直接把人往死里整。
她自己都无法解释第三阶段的梦,是她还是忘不了自己的姐姐,还是她更渴望像一个何小雅这样温柔的人拍着自己的背,对自己说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Cut,收工!”子夜两点,导演终于在那里喊了停。沈晨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到后台卸妆准备回家。在更衣室里的时候,突然听到这样的声音——
一直装可爱有什么大不了?切!这,是刚才的灯光。
就是,上一回还有个疯女人跑过来和她搂搂抱抱的,都不知道她潜了谁,到底男的还是女的!这,是场务。
说罢,两个女孩子在外面,恶毒的笑成一团。
沈晨曦捏着手里的衣服,在她们离去之后留下了眼泪来。如果上一次,她对沈暮色说的那句对不起仅仅是因为自己不想因为她被牵连,那么这一刻,她是真的想对她姐姐说上一句对不起——
现实多舛,我们都在为了自己的生存杀出一条血路来。而我曾经,任性的把你逼到这样的地步……
对不起,姐姐……
卸妆,换上便服,然后到车库,取出自己的私家车,再回家——一如之前每天的动作。
汽车开到一个红路灯口的时候,她重重的踩了急刹车——那个在路灯下抱着自己身体痛哭的女孩子,不是这阵子一直在她梦里出现的小空姐吗?
“喂,你怎么了?这样子在路口很危险!”她下车,不由分说就将何小雅拉到人行道上。
对方依旧是哭,还是那种蹲坐着,环着手把头埋在臂膀里的哭。声音歇斯底里的嚎,听的让人心烦意乱。
“别一直哭啊,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啊!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打劫了呢!”沈晨曦又气又急——她甚至有些恶毒的想,小空姐你大概是天生受虐吧!她怎么一见人哭就不能像对方一样,又温柔,又怎么怎么的安慰人呢?
“不说我走了啊!”见对方还哭,任性的脾气又上来了。
何小雅依然没有抬头的意思。
“我真走了啊!”沈晨曦又走了几步。
何小雅干嚎的更加厉害了。
“算你狠!”一只手都已经碰到车把手的时候,沈晨曦地骂了一句。随后,三步两步走到对方面前,不由分说把她往自己怀里一带,“你到底怎么了啊?”
何小雅回她的动作是——
捶、打、敲、末了指甲都刮破了她胸口处的皮肤,说的话也断断续续调不成调的,但沈晨曦好歹听懂了,“你怎么能喜欢别人呢?我喜欢了你那么多年你怎么就能喜欢别人呢?我以为就算是朋友、你、我、苏染也可以一直在一起……为什么你就喜欢别人呢,你说啊你……”
沈晨曦叹了口气,本来放在一旁的另一只手,慢慢的一起抱住了和小雅的背。
暗恋是最大的心酸,时间又将它演绎的如此卑微——我自作聪明的用朋友的借口留在你的身边,以为这样就能永远,但只要那个真正属于你的人已出现,我就知道,我什么都不是而只是朋友。
“乖乖乖,别哭了别哭了……”后来一个小时,沈晨曦就重复了这么句话。
那天晚上,小空姐被送回了家。那一刻沈晨曦突然发觉,其实何小雅比她大吧,她记得对方的工作牌上的出生年月——可,她还是觉得小空姐这三个字,比较适合她。
那一晚的梦境,在不慌乱——
阳光暖暖的下午,有雕花的桌布,有滚烫的红茶。何小雅趴在她面前,而她正为对方冲上一杯暖暖的红茶,说,“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我姐姐和你朋友那么幸运,最初遇见,就那么平平和和的,在一起了。乖了乖了,要不我陪你聊聊?”
确实,情路艰辛。
我们更多的人,是在反复的失落、疼痛里,才学会如何爱一个人,如何放弃一个人,再如何爱上另一个人。
比如,现在对何小雅很是好奇的沈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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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
有些人是得到幸运之吻的,她们的爱情简单顺利到让很多人嫉妒——比如沈暮色和苏染。这般的天时地利人和,啧,旁人啊……只可羡慕,不可强求。
而有些人的感情,注定是要经过那么些苦逼阶段的——比如沈晨曦,再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