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理由说落下病根,自然不必再远嫁,但是所谓和亲就是为和,倘随便寻个郡主或侍女充数,万一对方不愿,就怕是弄巧成拙,况且北旬实力日渐强盛,也绝对不是过去那样随便可糊弄过去的了。
衡量利弊,裳儿的出现可谓是万全之举,齐潇也是可以理解齐渃的愧疚,见她眼眶红红的含着泪,只能放缓了语气轻轻拍着她肩膀安慰道:“我定会多酬些嫁妆,不会亏待了她。”
齐渃再次紧紧死咬住贝齿,裳儿为她甘愿远嫁北旬,这个情这生大概都是无以回报了。
而另一边裳儿,穿着从未有过的华丽锦服,看到身边侍女忙碌的伺候她,普通的发髻这会已经换上复杂繁琐的流云鬓,齐潇赐的发簪刚刚好配上对襟宫装上的一对戏鸾。
指甲上染了艳丽的蔻丹,这样便是不能再做家务了,裳儿闷闷地想,随即又反应过来自己已是无需再亲手劳烦,连揽月宫那些不多的衣物用品,都由宫人们一件不落的带来,其实那些东西也是用不到了,只是舍不得某些东西,总感觉承带了记忆。
比如那件衣裳,刚见到时真是喜欢得很,但是听到是齐潇出的钱,心里又不快了,不想占得她的便宜,虽然这么想着实有些幼稚,自己吃的穿的乃至月俸,不都是当今天子的吗,但是裳儿就是不愿受她额外的东西。
不过这衣裳又可说是齐渃送的,所以即便一开始不喜欢,之后也是爱惜的很,齐渃时常会说裳儿为何老穿那件旧衣,殊不知裳儿只是怕新买来的衣裳穿破了。
跟随齐渃多年,揽月宫从来清寒得很,仿佛与宫内的靡丽繁华隔绝了一般,自然不会像其他侍女公公时常得些赏赐,不过在裳儿这,除了那件衣裳外,倒是的确有另一件东西珍藏至今。
思及此,伸手从袖口掏出了一个香囊,香囊外精细的绣出了一株梅花,大概是时常佩戴摩挲的关系,香囊已是有些破旧,在刺绣的梅花边角都些许针线脱出。
这个香囊是前年年末时偷偷缝制的,或许齐渃早已忘记,但是裳儿一直记得那一年入冬后下得第一场雪,那人从雪地归来时,带的一枝寒梅,点点缀缀的花蕊煞是惹人喜爱,还沾露了白雪融下的水滴。当时还不由感叹起花虽美,终会凋零的感慨。
烘干的梅花裳儿好好的保存了下来,又用了一块多余的锦缎做了香囊放入,怕是被齐渃笑话,裳儿做的很小心生怕被她发现,之后成品的效果比预想的好上很多,原本想要展现一下自己的成果,但是随之而来的事情,也就无心再去顾暇此事了。
说起来,当时服侍了齐渃十年,还从未有过什么赏赐,两人如姐妹般相互生活着,就算有什么好东西给裳儿,也都是些实用的物什,所以一枝简简单单的梅花,的确足够让裳儿欢喜很久。
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个香囊开始承载着自己这片思念,齐渃离开的那些日子里,裳儿总会看着这香囊想起千里外的人,那么对方又是否会偶然想起自己呢,十年二十年之后,她是否会淡忘去曾经在大昱皇宫的生活,是否终会如鲜花一样凋零落败让人遗忘。
然后她真的回来了,裳儿真觉得是自己苦苦思念有了回报,后来发现并非如此,是羡慕是嫉妒,更多的还是被人遗落下的失落。
不过。
裳儿长叹出一口气,露出一丝苦笑,此后,自己大概终于可以烙印在她心中了,如此,也是值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记得当初一开始的梅花吗
大概没几个人还记得了,里面有提过一句,裳儿偷偷摸摸做着啥,齐渃没有发现
对,做了个香囊,哈哈哈哈……
☆、第八十六章 柳
时常细雨蒙蒙的阳春三月过去,四月春去夏来,一场春雨一场暖,杨柳青青烟凝湖畔,正是游湖泛舟的好日子。
蛮夷战事大捷不断,应该不用到秋收就可以攻入腹地,倘若愿意割地求和再好不过,到时将士们还可赶回来吃个团圆饭。
接到战士捷报,齐潇心情甚好,又见天气明朗就让司礼监去筹备一下游湖的活动。
第二日皇宫内最大的明觉湖上,一艘巨大游船泛舟湖上,游船足有三层,每一层的檐梁上都雕刻了金龙图腾,木栏朱红好不气派,一二层设了茶座戏台客房,而三层最高风景绝佳,可将明觉湖乃至周围的宫屿一览无遗。
侍女太监们*碌碌传递来准备好的瓜果美酒,往年游湖除了齐潇和几个心腹大臣再无他人,今年除了多出两个新贵——新封的辰王与广真公主,齐渃坐在了齐潇的右手边,与天子同席而坐并且相伴在右的人,除了皇后和皇夫应该是别无他人。
坐在下席的魏秉诚稍有苦闷的喝下一杯玉团春,果然是酒中极品,入口香醇味甘难怪齐潇钟爱此酒,但是见到主位上那成双成对的两人,心中的苦闷倒是无法诉说的。
坐在魏秉诚对面的是齐浱和裳儿,两人都算是皇亲国戚所以较魏秉诚更离主位进了一些,除了裳儿以外,其他都算是文人,齐浱虽然常年边关,但是勤勉自学在文学造诣上并不低,看到船舫外湖光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