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疼,吃了多少良方也不见好,若非今日桑姑娘看破机关,只怕母亲就这么去了,他都不知道。
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他却不知道。
小小扶住大夫人,替她按虎口人中,那东西虽找到了,可她虚耗的精神一时难补。
那个玉枕光可鉴人,显是已经睡了许多年,木偶娃娃日日就在大夫人头顶吸她的精气,已然长出人形了。
小小微微抬眼,望向人群,那个娃娃吸食精气,修出灵体,本体被太阳直射,竟也不怕,反藏到主人的锦袍下。
这些东西虽不通善恶,却有灵性,谁是制造它们的人,它们就会去找谁。
谢玄走到小小身边,他也知道穆国公是权贵,这一家子要打起来,他还能帮帮手,可要是……打不起来,他们两个外人就成了这些权贵的眼中钉,要护着小小先走。
“我再问一次,这玉枕是谁的?”
老夫人虽头发半白,但中气十足,由二夫人扶着她的胳膊,迈下台阶,走到闻人羽的面前:“怎么?你还要在这家里杀人不成?”
闻人羽看着老夫人,又看向穆国公,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转了一圈,又收回来,脸色苍白,声音微低,缓缓说道:“九真妙戒,三戒不杀,慈悲众生。”
他说完这句,穆国公微松一口气,可到底是在妻子的屋中找出这种东西,他飞快看了妾室戚氏一眼。
这玉枕是闻人已奉给嫡母的,穆国府人人皆知。
这玉枕极为难得,一面是暖玉,一面是凉玉,四季冬夏皆可用,又有安神凝气的效用,用求这只玉枕,闻人已费了许多功夫。
穆国公府的二公子殷勤侍奉嫡母,在京中传为美谈。
穆国公飞快扫了小儿子一眼,就见他满面茫然,又看向戚氏,就见戚氏脸上红白作色,强撑着端庄,一看便与她脱不得关系。
虽是戚氏做的,可此时闹出来,大家颜面难看,更损了阿已。
阿已再有不久就要下场科举,勋贵之中不凭父荫,而凭科考入仕途的少之又少,是十分得脸的事,不能这时坏了声名。
“这事我已经知晓,就交给我来料理,阿羽你带你母亲到房中休息……”
“我虽入道门十四载,但每每到国公府来,老夫人和国公总还以旧称待我。”闻人羽只当蒙师父赐道号的那一日,才是真的断尽六尘根,没想到今日便一去大半。
他这话说得穆国公脸色和缓,还以为他终于转过这弯来了,连连点头:“一家骨肉,何必生份,你终究跟你那些师兄师弟不同。”
谁知闻人羽继续说道:“这玉枕既然无人认下,那我便用我的法子。”
闻人羽用剑尖挑着木偶,走到小小身前,冲她低身作揖:“桑师妹,我想请教天师道中可有反噬一法?”
这句话问得人人心中一凉,谁也不敢信平日里温文出尘的闻人羽,能问出这样的话来。
谢玄挑挑眉头,他方才还在想,若是闻人羽捏着鼻子认下,那他就是人品龌龊,不值得相交。
要是连亲娘都仇都报不了,那还做什么人呢?
此时看他要硬顶到底,冲他咧嘴一笑:“那是自然,冤有头,债有主,你想如何反噬,咱们好说好说。”
老夫人气得发抖,拐杖柱地:“阿羽,你莫要动那糊涂心思,你娘的事,自有我替她作主。”
闻人羽充耳不闻,他一向以仁为道心,此时心内如煎。
不等他抉择,小小便道:“不必了,不必麻烦了。”
人人目光都看向她,小小轻声道:“方才一道五雷令符,虽没打死那东西,可将它打怕了,它已经自行去找债主了。”
说着,她抬起眼来,目光直直望向人群,视线停留之处,那个小人探出头来,看了小小一眼,又藏到锦袍下去了。
谢玄假装顺着小小的视线看过去,啧啧两声:“它没了精气总要肚饿,别人与它无干,就只好吸食主人的,依我看这人至多也只有十天半个月。”
说着冲穆国公道:“府上得加紧些预备葬事,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几个胆小的女眷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谢玄又道:“这吸成人干总不像样,去了阴曹,牛头马面都认不出,还得请个殓尸人,打扮打扮,死也死得体面些嘛。”
一直没有说话的闻人已脸色涨红:“胡说八道,你这野道,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就敢大放厥词?”
他一激动,袖子抖动,在阳光下显出一点淡影来。
谢玄看不见那灵体,但他能看见影子,眼疾手快,“嗖”一声将符咒甩去,掌风到处,黄符贴上了灵体。
院中人人都听见烈火灼烤木头的声音。
“噼啪”一声,有什么东西裂开来了,低头去看,却是闻人羽剑尖挑着的人偶。
那灵体在闻人已的锦袍下面扭作一团,身上烧出一个洞来,它受了伤,自然要补食精气,恐惧之下一下攀闻人已脖间。
像猿猴那样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