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你若是肯和离,我便不告官,他还能按时去参加科举,若敢弄鬼,我舍了这张脸不要,去击登闻鼓告他谋害嫡母,这个罪名是什么刑罚,你该知道。”
若真闹到朝中去,不说穆国公府大大没脸,闻人已只怕连小命都不保。
他们在圣人面前还有几分颜面,等太孙上位,紫微真人更上一层,还会不偏向自己的徒弟?
穆国公到此时才后悔了,早知今日就该听了母亲的,将阿已送进紫微宫。
他思量片刻:“只有这一条路?”
“只有这一条路。”大夫人看他收起令人作呕的神情,心里反而痛快了:“早就该打开天窗说亮话,也好省些口舌。”
穆国公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不后悔?”
大夫人看了一眼站在窗边的儿子:“我后悔没早些和离。”
穆国公拂袖而去,好在是退还嫁妆,写书和离,旁人至多说他私德有亏,若是魇镇之事传出去,一家都没好果子吃。
穆国公是想接妻子回去,再把儿子笼络回来,两件事一件都没办成,只好先口上答应,回去再跟母亲讨主意。
穆国公一走,闻人羽便道:“夫人就这么饶过他了?”
大夫人看着他,微微一笑:“我只是不想再与穆国公府有任何纠缠,那位桑姑娘说,再呆下去,我会死的,既然已经死里逃生,怎么还能回去呢?”
闻人羽听见桑姑娘三个字,心中那种甜意没了,心中反而一片茫然。
他是修道之人,该除秽清世,可他袖中那道黄符没有拍出去,辜负了师父的教导,可师父的道又究竟是什么?
大夫人在丈夫面前不假辞色,对着儿子却小心翼翼:“阿羽,我在观中,可会给你添麻烦?等国公府将我的陪嫁都送来,我便在山下置一间小院子,你也不必日日下山来,得空的时候过来坐坐,我给你预备些素斋。”
闻人羽坐到大夫人床前,替她掖掖被子,母子二人已经多年未有过这么亲近的举动了:“夫人的事,怎么会是麻烦呢,只是我将要大比,不能陪在夫人身边。”
大夫人眼圈一红,分明想哭,却将泪咽下:“好,好,我不烦你,你的事要紧。”心里却思量着,给儿子做的衣裳也没带出来,等她好上一些就先给儿子做件棉袍,没想到,山上这样冷。
闻人羽跟穆国公到竹林精舍去,那的他的家事,谢玄小小不再跟着。
何况方才闻人羽与那姓卓的就在抱朴堂内说话,闻人羽出来了,姓卓的还没出来。
谢玄耳廓一动,听见抱朴堂中细微动静,知道那姓卓的就要出来了,背过身去,状似在欣赏山间景色。
卓一道从抱朴堂中出来,就见玉虚真人的两个徒弟在堂前望云台看风景,师尊不在,由他代理紫微宫中大小事务,这两位既然是玉虚师伯的弟子,他自然要照顾。
“谢师弟桑师妹,在观中可还习惯?”
谢玄不见他时,在心里叫他姓卓的,等见了人,克制不住多几分恭敬,卓一道与师父长得实在太像。
小小也站直了,谢玄答道:“劳卓……卓师兄关怀,处处都好。”
卓一道微微点头:“紫微宫与天师道本出同宗,自家人说话不必太客气了,谢师弟桑师妹,再有两日便是大比,你们若有什么需要,只管来找我。”
谢玄立时道:“如此正好,我与师妹跟着师父,并没有念过什么正经经书,听说第一场大比,比的是符箓经书,不知卓师兄那里,可有经书能借来一看。”
卓一道一听,想也知道玉虚真人是怎么教导徒弟的,他点一点头:“也好,你们随我来罢。”
小小谢玄对视一眼,若能到他屋中去,就能找找有没有,若这书在他这里,那师父自然就是冤枉的了。
除了找,还要找到那个紫棠面皮,眼下长瘤的道士。
卓一道带他们上山,谢玄背后背着剑,小小袖中藏着风刃。
卓一道走了一行石阶,身后听不见半点脚步声,静得连呼吸都没有,扭头一看,二人确实跟在他身后,心中暗道,看来天师道真有法门。
他哪里知道谢玄和小小在船上两月,日日御风,早就能做到下脚无声,至于呼吸吐纳,因为万分防备,不由自主便收敛气息,这才让他察觉不到。
他们本来以为卓一道会将他们带到自己房中,谁知他带着他们去了道藏阁。
“这里藏得万卷道藏,人人都可借阅。”卓一道说这话时,面有得色,天下道藏尽归紫微,奉天观修武道的居多,便没有这么多的道藏经书。
他将谢玄小小带进殿中,一排排书格中站了许多人,都在为了两天之后的大比借阅经书,见卓一道来了,纷纷行礼,有称师伯的,有称师叔的。
卓一道微微颔首,将谢玄小小带到二楼:“入门的那些,你们必都读过了,道门大比第一场说容易也不容易,人人都以为会考些艰深经文,实则不然。”
他一面走,一面说,将小小和谢玄带到一架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