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京痛快吃一顿去。
一个道童拦住了谢玄的去路:“谢师叔请留步,您还得再赛一场。”
谢玄将剑扛在身后扛,皱了眉头看向道童,道童噎了一下,对谢玄说:“比试之后,又再抽签,二十五人,只留十人,谢师叔被抽中了。”
其实谢玄并没被抽中,他自来运气极佳,又怎么会被抽中再比一场。
但再比一场也是小事,谢玄并未放在心上,把剑一立:“还跟谁比?”
这回再比,便是跟上场得胜的人来比了。
这一回与他对战的是紫微宫的道士,闻人羽一望便道:“那是三师兄的弟子。”
又是一阳真人的徒弟,谢玄勾唇一笑,萧广福被紫微真人罚去扫台阶,什么锦衣道袍和金莲花冠是穿戴不得了,只能穿一身蓝布素衣,戴个黑纱冠,每日扫阶。
要将紫微宫中所有台阶扫过,才能休息。
这上上下下,少说也有几千级。
谢玄碰到他一次,他气得脸色铁青,不恨自己有眼无珠,反恨谢玄小小暗施诡计,让他丢脸。
一阳真人端坐席上,双目微阖,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徒弟将与谢玄对战。
谢玄听见闻人羽的话,诧异的看他一眼,他虽说得低声,却意有所指。
闻人羽几日之前还万事不通,在道士中像个贵公子,在贵公子中又不染俗事,没想到不过几日,他就变了。
谢玄两肩一动,伸腿转腰:“多谢你了。”
说着跃上台去,抖着脚道:“赶紧,老子饿了。”
一阳真人冲小徒弟使了个眼色,徒弟跟着跃而上,抱拳道:“晚辈见过师叔,师叔可得手下容情。”
一话先喝破谢玄的身份,他虽年纪比谢玄大,可谢玄的辈份比他高,长辈自然该让晚辈。
谢玄“呵”一声笑了,上桩就先讨便宜,他又哪里会害怕这些,瞥了一阳真人一眼,干脆大大方方道:“好说,你既然叫我一声师叔,那我就让你三招。”
说着将剑回鞘,两只手背在身后,笑眯眯看着对方。
小小这下急了,她知道师兄的性子最受不得激,对方摆明了就是想占便宜,他竟还大大方方让他占了。
急得小小问闻人羽:“这人厉不厉害?”
小小一向神色淡漠,除了谢玄之事,什么也不关切,此时面上泛红,似芙蓉初生,一时酸涩:“紫微宫中一年一考,他在第三代中算得武艺高强。”
闻人羽是实话实说,但看见小小蹙眉忧心的模样,忍不住加了一句自己的见解:“但比谢兄还远远不足。”
小小心中略定,冲闻人羽感激一笑,觉得闻人羽到底还是个好人。
谢玄一说这话,那人便躬身作揖,口中称道:“多谢师叔。”
报背一亮,兵刃飞出,他使的是蛇形剑,豆豆本来老老实实的盘着,一看这个抬起头来,伸着脖子看向台上,“嘶嘶”了两声。
还以为台上游走的是一条银蛇。
小小按住它的脑袋:“你乖,师兄不会输的。”
谢玄早防备着他这一招,这还是跟玉虚真人学来的道理,双方对战,对方心中先自怯了,口中虽在说话,脚下动作却瞒不过。
对手剑来,他便闪身避过。
那人也知谢玄下盘极稳,既然双手背在身后,便专心攻他下盘,剑尖钉在木桩上,刺得木屑纷飞。
谢玄纵身跳跃,看他剑剑都下狠手,皱起了眉头。
那人自知自己只有三招的微末优势,必要在这三招之间将谢玄打落桩台,几剑都刺不着他,心中暗急,鞋底一碾一踢,寒光乍现。
谢玄一只脚牢牢钉在桩上,仰身弯腰,这人分明在鞋尖上暗藏薄铁片。
分明犯规,一阳真人却当作没有瞧见,徒弟一抬鞋尖,他便低头饮茶,再抬起头时,铁片已经收回鞋中。
谢玄退开一步,他笑一笑:“你可是广字辈?”
那人剑尖微顿,看了一阳真人一眼,这才说道:“不错,师父赐名,丁广山。”
一阳真人的徒弟,按“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来排行,他是最小的弟子,也跟在一阳真人身边最久。
谢玄又笑一声:“我见过你大师兄,他嘴皮子功夫厉害,你脚下功夫厉害,正好一起扫阶修行,你这小师弟,帮帮你那大师兄。”
丁广山听见嘲讽,只道谢玄是有意拖延,不再跟他搭话,连绵出剑。
谢玄便如一只大鹏鸟,在四周桩上腾挪,脚尖一点,旋即离开,只见满台上都是他的身影,一时竟不知他落在何处。
丁广山咬牙笑了一声:“师叔,这落空的招式,可不能算在让招里。”
谢玄微微一笑:“好。”
等他三招出尽,恐怕谢玄抽剑报复,发力往后退去,脚刚落桩,就觉得木桩一松,还不及站稳,根根木桩碎裂开来。
劈柴一般四散五裂,丁广山“轰”一声落在碎木之间,满眼都是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