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阿羽一人位列其中,难免……难免奉天观的人骄横。”
他本想说恐怕紫微宫人心溃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奉天观与宁王一系相交甚深。”紫微真人自袖中取出一封信件,递给池一阳,“你看看罢。”
池一阳双手接过,见信封上有紫微宫的徽记,知道是门内传信,上下扫阅,大惊失色:“这……”
他很快明白过来:“师父的是意思,是替奉天观开这方便之门?”
圣人多病,太孙年幼,八王之中,又分三派。
瑞王是圣人同胞兄弟,康王兵力最强,澹王宁王虽装作富贵闲人的模样,但究竟心中如何打算还不得而知。
圣人年轻的时候,事事以师父为尊,这些年来却多番压制,若是奉天观趁七星宴作乱,紫微宫守卫圣人,再立大功,从此就没有什么南道北道。
天下只有紫微宫。
“你可知为师因何在此山间竹屋居住?”
紫微宫殿台楼阁,恢弘庄严,可紫微真人几十年来都只住在山顶小屋,守着一方卦台和满天星斗。
池一阳一怔之后立时答道:“师父自然是为了清修。”
“苍山开派,立教艰难,建立之初就只有这一间竹屋,数十年才有如今的紫微宫。你大师兄、五师弟、六师弟,又是因何殒命?”
池一阳胸膛起伏,面现愧色,这些年来,他图财图名,竟尔忘了,曾经的紫微宫不过只有一间竹屋,紫微宫也曾被商家堡压得抬不起头来。
池一阳伏地跪倒:“徒儿绝不敢忘。”
紫微真人望向竹屋门外,苍山雾霭百载如初,而人心往复,他对池一阳道:“你起来罢,这件事你师兄不可为,你师弟亦不能为,便交由你。”
池一阳猛然抬头,他在师父的弟子中,虽排行在前,但并不受宠,若论受宠,闻人羽才是师父最宠爱的小师弟。
若论长,大师兄死后,还有二师兄卓一道,卓一道的兄长犯错,师父也还是对他疼爱有加,从没想过,有一日紫微宫的衣钵会传到他手中。
池一阳也已经四十多岁的年纪,这些年已经少给师父磕头行大礼,此时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响头:“一阳绝不辜负师父的信任。”
紫微真人一抬掌心,便似有两只有力的手扶起了池一阳,他点一点头:“去罢,将你师兄召来。”
卓一道正在药炉前炼丹,池一阳急步进门,难掩欣然之色,对卓一道说:“师兄,师父请你过去。”
卓一道点起一枝香,对白术道:“你看着这炉药,香尽之后加入朱砂。”
白术躬身应是。
卓一道大步出门,池一阳竟还跟在他身后,他问道:“三师弟是有什么喜事?”
池一阳笑一笑:“无事。”
他这两天分明因为徒弟败给谢玄,还败得这么难看,成日里青着一张脸,此时却喜动颜色,必是事出有因。
可卓一道并未再问,进了山顶竹屋。
紫微真人召来卓一道,却不提他在镜中所见,只问卓一道:“你昨日因何进入精舍?那”
卓一道定定立住,他抬头望向紫微真人,师父道术深不可测,他进来时小心仔细,并未触动机关。
转念一想,是谢玄先来,毛头小子不知深浅,被道术探知亦有可能。
“弟子来送丹药,见一黑影偷入师父卧房,于是跟了进来,与他交手,但被他逃脱了。”
“既然如此,为何不报给我知道?”
“他虽逃脱,但也没讨得好处,弟子在他身上掸了药粉,正在查找此人究竟是谁。”
紫微真人唇角微挑:“当真如此?”
卓一道还不知紫微真人已经窥知了谢玄小上的秘密,既是兄长的弟子,不论来紫微宫干什么,他都要庇护。
“当真如此。”
紫微真人睁眼望向他,话风一转,突然说道:“道门缉书的榜首,不必再发往各地宫观了。”
卓一道脸上发白,指尖一紧,缉书榜首便是兄长。
“缉书不发,便是人犯到案,可并无人来紫微宫认领那万两黄金的赏钱。”
他恳切低声,心中已经明白要从师父的嘴里听到什么,可他不敢听,不愿信。
紫微真人分明听出他话语中的迟疑和恳求,但他拂尘一甩,告诉徒弟道:“人,已经抓住了,一溟一崧千里之外,抓到了他。”
卓一道不住颤动,终于咬牙硬声道:“他承认他偷了师父的丹书符箓?”
“不错。”
紫微真人坐在堂前,卓一道立在门口,二人之间相隔十数步,都瞧不清对方的脸色。
卓一道喉间发紧,十几年来他从不相信兄长会偷东西,当年一事必有蹊跷。
事发突然,当年他不曾问,今日必要鼓足勇气问个明白:“我不信,我要亲口问他。”
紫微真人直到此时方才睁开眼睛,对这个从来最沉稳可靠的徒弟道:“钦定要犯,不